权宦心如死灰后(118)
都说东厂极擅各种阴毒之物,他们还没蠢到不打自招。再者,这样形容姣好的极品,他们也不忍心毁坏。
自然要用,更好的东西了。
京城花楼地下黑市、无色无味却能让人成瘾的慢性药物,再没有比这更隐秘、更合适的东西了。
他们亟不可待地想看那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高权重者伏小做低,一步步被拖进欲望的深渊,只能请求他们这种下等人为其纾解的旖旎场面了。
想想,就浑身沸腾起来。
第63章
距殷无秽做出全权收归东厂的决定之后,满朝文武百官几乎全体动作起来,由于审查东厂势力和暗地里中饱私囊都需要极其曲折而漫长的时间,容诀暂时安全了。
不过殷无秽行此计的同时,无形之中也带来一个弊端。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殷无秽又是新帝登基,有太多的人想在他面前露面表现,许多大官有自己的渠道,奉承机会多;但更多品阶低下、宫里的宫人想要阿谀奉承,只能凭借投其所好的方式。
殷无秽喜欢什么,不知道。但他厌憎东厂,这是人人皆知的事。
否则不会直接釜底抽薪,一举将其吞没。
于是,各方有渠道的通过渠道打压攻讦东厂,呈交给殷无秽如雪花般的弹劾奏折便是最终呈现的结果;没有渠道的就在宫里极力搜罗容诀的小道隐秘,试图找出他的把柄,并吃一波最后的政治红利。
对于这一切,殷无秽并不清楚。或者说,他已经考虑不到更周全的办法了。
直到又一日纷杂的大朝会结束,殷无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总管太监来报,说一名宫人有重要的关于东厂督主的情报禀报于他,要求觐见皇帝。
殷无秽手中朱砂笔一顿,旋即抬头,“叫人进来。”
来人进了门,神色略显踌躇。
殷无秽了然,一挥手将御书房中所有下人全部屏退出去,“什么情报,说罢。”
宫人闻言,小心翼翼又企盼地抬头,看向殷无秽道:“陛下,奴才要禀的,是东厂督主瞒天过海,隐瞒了自己并非太监的事实!”
“你说什么?!”殷无秽身体前倾,一掌按在红檀桌面上,眉梢压紧,紧紧觑向那名宫人。
宫人被殷无秽声音吓得一哆嗦,却还是强鼓勇气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对陛下有半点欺瞒。当年东厂督主在净身房躲过了净身,后被先帝看中带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再之后东厂督主一路擢升,也没人敢再提当年的事,当年的知情人所剩无几。”
“奴才也是好不容易探听到的。”宫人说完,有些惴惴地等待殷无秽反应。
他原本以为十拿九稳、必能讨好殷无秽的情报,眼下却不太确定了。
无形的恐惧从脚底攀升,一路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开始微不可察地发起抖来,不知道这样说对是不对。
直到殷无秽一声轻松地:“孤知道了,情报可否属实?要知道,这可是株连九族祸乱宫闱的死罪,若是名不副实,不能斩草除根,反而让孤在天下面前失了道义,后果——”
宫人闻言,激动抬头:“奴才不敢欺骗陛下,消息绝对保真!奴才认识当年净身房的掌事公公,正是他一手负责东厂督主净身的,还有几个当年服侍的老人,他们都晓得。从前奴才们屈服在东厂的压迫之下,恐害了性命不敢说。直到陛下登基,奴才们才敢一吐为快!还请陛下明察!!”
至于先帝包庇了容诀的缘由,他自动省去了,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说辞。
“原来如此。”
殷无秽没有生气,也不提嘉奖,只道:“此事兹事体大,若真是事实,东厂督主居住皇宫多年,恐牵扯到前朝后宫。这样,晚间时候,你把那几个知情人全部带来宣政殿,孤仔细盘问了再做决断。”
“是,陛下!”宫人喜滋滋地告退。
只觉自己离受重视被提拔不远了,赶忙小跑去联络其他几位证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走后殷无秽阴恻恻、如同看着死人般的目光。
晚上,宣政殿。
大殿内部灯影幢幢,落针可闻,竟然一个服侍下人都没有。
几个太监和年迈的曾经净身房掌事公公来到大殿门口,彼时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里实在安静得过分了。但这是皇帝的圣意,且这件事确实牵涉众多,提前支走其他下人也情有可原。
几人并没有多怀疑,信步走进殿中。
甫一进门,宫殿大门随之关上,众人转头心里俱是一惊。不过下一瞬,在看到殿前岿然不动端坐龙椅的帝王时,众人一颗心才重重落回了胸腔。
“奴才参见陛下!”
殷无秽起身走近他们,“起来吧。你们都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孤自会考量。”
闻言,众人不再隐瞒,每人将自己所知道的那部分事实娓娓道出,殷无秽负手聆听。
最后,听完了几人的陈述,殷无秽心里仅存的一丝疑窦也消失无踪,凝重起来。本来还抱有最后的一线期望,现在看来,只怕容诀真的隐瞒了他一些实情。
而现在,还被有心人窥探到了。
除了眼前几个人之外,殷无秽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的人知情,倘若有,必是对容诀的绝杀。
这段时日攻讦东厂和容诀的奏折太多,殷无秽每日看的眼花缭乱,光是压下这些奏折和朝廷的施压就要耗费不少精力。且东厂的安置他也要盯着,什么人留用,什么人弃之,殷无秽还要审时度势综合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