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线(12)

“是真没有？还是舍不得？”时茴刚捡起另一颗青提，陈决已经挑了一个递到她嘴边。

她乖顺地含住果子。

他抚摁她嘴唇，拇指在唇珠上轻蹭。

“小茴，你今晚很漂亮。我不想被无聊的工作坏了兴致。”

陈决进一步张开手掌，要把她脑袋扣摁过来吻。

时茴勾揽他的脖颈，错过他的唇，吻在他嘴角。

他揽紧她的身体，要她与他贴近。

她不亲他，他就埋首在她颈边，以唇拨弄她耳垂，以指腹挑弄她项链。

他清楚她敏感的地方，她也同样。

陈决先一步发出投降的轻喘，将她拦腰抱起来。

只跟旁人知会一声，让大家自便，就把人带走了。

陈决把时茴带上车以后，就没有刚才那么克制了。

她不吻他，他也有办法撬开她的唇舌，把她冰冷的唇含到灼热。

嘴唇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眼神还在缠绕。

“你跟江寻是在门口碰见的吗？”

“你跟赵雨薇后来接吻了吗？”

两句话如同轻盈的尖刀，在他们之间模糊的地界划开一道裂口。

陈决眼瞳下挪一些，像怜悯，又像睥睨。

“小茴，我只喜欢你，也只忠于你。”语气却格外虔诚。

时茴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任凭他声音从她耳边溜过去。

“我也是。”她附和但是无心。

她真的是，至少曾经是。

而她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

陈决紧追她的目光，要她的焦点落在他眼底。

他们纠缠的眼神，穿过方才的对话，碰撞在一起，让他们唇齿再次相依。

陈决合上眼眸，他偏头的时候，睫毛会扫过她的眼睑。

于是，时茴睁眼，她看着对面表情沉浸的男人。

她开始觉得这个吻好漫长，她的耐心不够用了。

时茴推开一点陈决，却被他扣摁更紧，吻得更霸道。

她伸出手，探向他衣物最下方的开口。

他喉头滚动，这才放过她的唇。

转而埋进她胸口。

算了，反正她有机会讲话了。

“陈决，出国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还在想。”

时茴把下颌靠在陈决头顶。

“如果我，放弃出国，留下来陪你……”

陈决抬起头，蹭蹭时茴鼻尖，“真的吗？”声音含着满满的笑意。

时茴指尖划过陈决的鼻翼。

“条件是，你要跟你身边那些女人划清界限。

“你愿意吗？”

用我的未来，换你的专一，你愿意吗？

不管他回答什么，她不愿意。

她维持着一种礼貌的笑意，但是……

“小茴，我当然愿意为你做出改变，也希望你能为我留下来。”

陈决的笑渐渐消失，神色变得复杂。

“只是，我跟她们之间……有一些利益纠葛，没有办法做到一刀切断。

“你要多给我一点时间。”

时茴脸色没变，笑容一直很浅。

她点点头，说“没关系，我能理解”。

陈决那个不经意的如释重负，令她笑意更深。

他并不知道。

他刚刚浪费了她最后的耐心。

那颗破碎的“茴香豆”，被时茴悄悄嵌在会场的沙发缝隙里。

她甚至有一瞬间想过，以落下东西为由把它拿回来。

但现在，她不想要了。

从今往后，她都不要了。

-

时茴泡在陈决的浴缸里，一边刷着手机。

她在浏览邮箱里面那些女人的照片。

从照片看来，陈决不太像把她们当作“合作伙伴”。

也不像情人，更像是……玩物。

尺度最大的那张，没有露脸。

裸露的胸口峰谷夹着饮料吸管。

看不到饮料水平线，陈决的唇距吸管还有半掌距离。

看不出来喝过还是没喝。

“利益纠葛”是真相，还是说辞，很难说。

她搁下满是裂纹的手机，潜进浴缸水里。

让眼角的液体与浴液融合为一体。

照片是一回事，现场又是另一回事。

她没想过，有赵雨薇在的那个现场会让她那么失控。

连根拔起比她想象得还要痛苦。

她不能让他比她好过。

她从水里窜出来，利落拧干头发，擦净身上水渍。

重新拿起那只屏幕破碎的手机。

以编号和关键词的形式迅速将这些人写到备忘录里。

在她的备忘录里，她们只是无数个风格不同的“赵雨薇”。

她们被她编号为“v1”“v2”“v3”……

因为她很清楚，她们不是她的目标，她不需要记住她们的名字。

时茴离开浴室，陈决又在窗边抽烟。

这次她没有出口提醒，只是手臂环抱，倚在门边看他。

她用聊天一般的轻松口吻调侃，“一个人抽不会更寂寞吗？

“我看你跟她们都是互相渡着一口烟抽。”

陈决目光落在时茴下半身。

交迭的双腿在浴袍之下若隐若现，一下又一下轻点地面。

他没从她的话里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倒是显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朝她走来。

“互相？她们不配。你看到的那些，是她们爱吸二手的。”

他夹烟的手托起时茴下巴，“但是，我很跟你乐意一试。”

他紧紧扣着她下颌，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令人讨厌的味道就这样灌进她口腔之中，她再次被呛红鼻尖。

眼角溢出泪花来。

陈决轻“啧”一声，迅速丢了烟，在地上踩灭。

匆忙把她搂进怀里，一边拍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