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落为安(11)

江瑜走进屋就看到老爸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抽烟，老妈看到她进来之后说：“聊聊吧”。

“那事是真的？”老妈看着她。

“什么事情？”江瑜不明所以。

“你自己心里面清楚，装什么装”

老爸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去借别人的钱，是我们没给够你零花钱吗？人家怎么会追到校门外面去问你讨债！”

江瑜彻底气笑了，她从来没想过爸妈知道她被人欺负后居然怀疑是她欠了别人的钱。

父母的这种态度让她有点儿意外，但她很快就坦然接受了。

从小到大她们除了一直坚持“你不如谁谁谁，出去以后你能干什么”这些态度，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笑着勾勾嘴角，“对，我是欠她钱”

“生了我这么个女儿，你们是不是快失望死了”

“你现在怎么……”老爸有点惊愕，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拼了命去讨好领导，以你的成绩，如果没有我们，根本进不了四中。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学习来报答我们吗？你有没有良心，还学会顶嘴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我辞了工作去学校餐厅上班，你读多久书，我就陪你多久，你居然去问人借钱？人家讨债都讨到门口来了！”老妈说。

江瑜看着她吼道：“是我让你们去讨好领导了吗？是我吗？，你们不顾我的想法就把我送到这个学校，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让你来学校陪我了吗？”

老妈伸出手打了江瑜一记耳光。

尖锐的耳鸣声掩盖掉之后的声音。

“你打孩子干什么呀，你该干嘛的干嘛去。我的乖孙，疼不疼啊，姥姥给你揉揉”。

“我在这儿，轮不到你动手”姥姥急忙挡住还要动手的老妈。

江瑜用力抹了一下眼睛，心疼的厉害。

“江瑜，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们？啊？你小时候成绩不是这样的，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老妈带着哭腔，指着江瑜。

别拉我，老妈甩开她，继续用手指着江瑜喊：“你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我养一条狗，它都会冲我摇摇尾巴，放假连家都不回，谁知道你是跟着哪个野男人出去混了”

江瑜突然觉得这么吵下去真的很没有意思，她不说话，不知道要说什么。

韩言酌突然把江瑜拉到了自己身后，“阿姨，你们刚才说的，我大概也都听懂了。江瑜并没有拿别人的钱，这个事情我可以作证。你们宁可选择去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女儿，那群小混混能跟江瑜这么久，我想，江瑜一开始肯定也告诉过你们吧，可你们没有在意过她，你们一味的只想要她考个好成绩，你们了解过江瑜在学校受着怎样的委屈吗？你们说你们为了她好，可你们知道江瑜喜欢什么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打着为了她好的话语去替她决定她的人生”

“是你们自以为是，生而为人，她凭什么要背负起你们的理想，说句实话，你们不配为人父母”

老爸站了起来：“我们家的家里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儿来指手画脚”

江瑜一字一句：“山鸡，还妄想生出凤凰”。

屋里有几秒的凝固。

老爸指着她：“滚，你滚出去”。

接着没有人说话，江瑜扭头拉起韩言酌的胳膊将门一摔，屋里传来老妈崩溃大哭的声音。

走在街道上，江瑜没再说话，眼睛红红的。

韩言酌见路边有一家商店，便转身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递给江瑜。

“谢谢”

江瑜接过矿泉水，瓶身冰凉，显然是冷藏过的。

江瑜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韩言酌说：“敷一会儿，我实在没想到你们家家庭是这样的”

江瑜把矿泉水贴近脸颊，苦笑了一声：“让你见笑了”

韩言酌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就在江瑜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听见韩言酌轻声说：“这么多年，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晃了一下神，愣了愣。

称呼

江瑜和韩言酌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第三节课。

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江瑜摸出手机一看，就见微信多出几条信息，是钟琪发来的。

【沙琪玛】小瑜，你这周怎么没来上班呀？

【沙琪玛】上周小芬辞职了，小芬和他男朋友分手了她打电话跟我说：

不合适的人，留着也倒胃口。

我围着着他转，书没读好，没谋到爱，没看到前程。

与其天天去猜忌他，还不如好好爱自己，把责任，感情放到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太累了。

我照顾他是尽到我最后的一份心意。

【沙琪玛】小瑜，如果是你有了喜欢的人，前途和爱情，你会怎么选？

江瑜想了想回道：我永远选择我自己，爱情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更不是自我感动，好的爱情的确很难得，但对的人一定会站在你的前途里。

【沙琪玛】发来一张偷笑捂嘴的表情包：你倒是清醒，你是不是还没有喜欢的人啊？

江瑜愣了一下，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会儿，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下着大雨，在空无一人破旧的街道里，冷风阵阵吹过，心里阵阵绝望和无助时，她眼前迷离的视线只能看到韩言酌锋利尖锐的棱角，闪烁着中血的幽光的眼眸。

想起那天韩言酌收紧了手臂，拥抱的力度像上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她被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在那个寒风凛冽的雨夜格外温暖，她以为不可能出现的人，带着光，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