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雪(188)

白通察觉到动静，转身行礼，“殿下。”

“再来晚些，对战怕是都结束了。”

陈元初：“对了多少招了？”

白通：“不够三十。”

白通：“经过这次，顾三出手更狠了。留了情面都如此，对待敌人......”

他没亲眼目睹顾绍卿屠戮两大宗门，但经过今天他可以脑补出来了。当他的情绪被全部抽走，他就是杀神。

对待敌人如何，白通并未言明，陈元初也不需要。更甚者他读出了白通话中隐含的忧虑，兀自笑笑，而后语气松弛道，“没事的，有人能治他。”

四十招，陈元祖败下阵来。

顾绍卿恭敬朝他行礼，“殿下，承蒙相让。”

陈元祖笑：“这句话，应该本殿对你说。”

轻甩发麻的胳膊时，陈元祖瞧见了自家大哥，“哥，你这女婿不错。”

顾绍卿心想：这小叔叔能处，早知道，刚才就再收点力了。

不远处，陈元初竟也没有否认。

陈夕苑醒来已经近午，这是她睡过最长的一次觉。起来时背脊都隐隐发疼，头昏脑胀。但经历了前几日种种，她觉得能这么睡上一觉，是至大幸福。

洗漱过后，人清醒不少。

绘欣给她喂温水时，绘灵递了一封信过来。

陈夕苑瞥了眼光秃秃的封面，“谁的信？”

绘灵：“三少送过来的。”

陈夕苑伸手想拿信，岂料绘灵手往后撤，不打算给她的样子。

陈夕苑：“......”

绘灵解释说，“郡主手上有伤，奴婢帮你拆。”

“伤口刮到纸，很疼的。”

绘欣见状，欣慰不已。这傻妹妹，终于机灵点了。

陈夕苑怔了怔，心间微暖，“那就麻烦绘灵了。”

绘灵利索地拆了信，将纸摊开，这才递到了陈夕苑面前，“奴婢可是一个字都没瞧见。”

陈夕苑拿过纸，以纸张敲了她的头，“有空贫嘴，不如去帮我把早膳摆好。”

绘灵：“诺，这就去。”

陈夕苑侧眸瞧了眼绘欣，“你也去帮忙罢。”

此间只剩陈夕苑一人时，她的全部注意力倾注于信上。

说是信，其实就一句话。

陪白相去天虞山剿匪了，尽快归。

连落款都没，草率得很。

可陈夕苑一点都不在意，不仅如此，心底还隐隐泛出甜意。因为顾三此举，像及了向妻子报备行程的丈夫。

她喜欢他这样。然而甜意的末处，竟是失落。

娇人儿纤白的手指贴着那一排字掠过，无声地娇气抱怨，“马上就要分别了，也不多陪陪我。”

虽说嚷着要用膳，但陈夕苑没用一点就放下了匙羹，绘欣也没迫着她用。高太医说过了，死里逃生身体机能紊乱，要温养几日才能好。

稍作收拾，主仆三人准备去后花园走走，春日近午，阳光和煦得刚刚好。哪知还没出小院，就听有侍卫在外面喊，“郡主，徐家太爷和众人全都到了。”

“还有赵家姑娘，天祥楼李老板.......” 难为侍卫了，一次性记下了那么多的名字。说到最后，都开始喘了。

太阳是晒不成了，可陈夕苑仍是欢喜不已。从前，她就知亲情友情有多珍贵，如今死里逃生，她又有了更深的感悟。

“还不快请？”

“就去后花园围炉烤茶罢，叫上父亲和师祖一起。”

一声令下，侍卫和绘欣绘灵都开始忙活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蕴着笑意。

侍卫急着往前跑，陈夕苑不紧不慢地跟着，裙纱细微晃动，光落于上，折出了更盛大的光。她仿佛从天外而来，乌发玉颜，灼若芙蕖。

.....

夜以继日地策马狂奔两日，顾绍卿和白通终抵天虞山脚下。

泷若几乎无人不知，天虞山除了山势险峻还住满了恶匪，“去不得之地” 常年榜上有名。巨富豪绅、镖队、异国商队宁愿多绕路，也不愿沾上天虞山匪。是以，顾绍卿和白通二人来时，天虞山一片沉寂，仿佛无人之地。

白通见此情境，不禁笑了声，“这天虞山是鸟兽都不敢来了么？”

顾绍卿：“......” 这话他很难接，干脆保持沉默。

白通也不介意，先行下了马，“上山罢。”

顾绍卿几乎不曾思量：“不用。”

白通不擅武，这爬山速度也就比陈夕苑快了稍许。他急着回去，自是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爬山上。

白通讶异睨向顾绍卿时，他已朝高处掠去，没多时，停驻于古树的尖顶，冷声赫赫，满山漫去， “在下顾绍卿，想邀玉面山匪王三璟一战。”

“若输，我管他一辈子的饭。”

“在下顾绍卿，想邀玉面山匪王三璟一战。”

“若输，我管他一辈子的饭。”

顾绍卿连着喊了三次，深山中，还在补觉的王三璟被同伴叫醒了，“什么事？”

“不是天大的事，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被强行唤醒，王三璟的那张“玉面” 满是不耐烦。

光头的肌肉喷张的同伴，“璟爷，你摊上大事儿了。”

王三璟信他才有鬼，直到此刻，他都没有流露出要起身的意思，“哦？什么大事？”

光头正想回话。

顾绍卿过度沙哑的声音随着山风再度拂来。

还是先前那一句。

王三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阖眼又睁开，确定自己是清醒的。

须臾后，紧紧盯着光头，“你刚说的大事是什么？”

光头：“刚您没听见吗？赤冶剑主顾绍卿在山下向璟爷您叫战。”

“他还说，若您胜了，他包你这一辈子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