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雪(263)
幼崽乖顺道好,随后又说,“夕夕不想娘亲被烫伤,夕夕会保护娘亲的。”
蓝衣的女子笑了,“娘亲也会保护夕夕的。”
喧热过后,是无限温情。
这时候,幼崽又对蓝衣女子说,“娘亲,夕夕长大能做皇帝吗?小叔叔说夕夕是做女帝的好料子。”
蓝衣女子怔而轻笑,“夕夕,皇帝是整座江山的主人,看着立于高位无上荣耀,实则少不了付出,疲累操劳只是这些付出中最不值得被提到的一样。”
人类幼崽坚持:“夕夕不怕累。”
“既是这般,夕夕当然是可以做皇帝的。我们女子,也能撑起家国。”
幼崽听完很是高兴,用小脑袋抵着母亲胡乱的蹭着。
正疯呢,有道温润男声从回廊那头传来,“你们娘俩儿说什么好事呢,不带我。”
说话间,男子渐行渐近,只是他的脸亦藏于柔和白雾下。
可是他的声音,真的像极了一人。
陈元初!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徐锦歌对那套幼萝茶盏的记忆渐渐淡去。六月初,她又一次推着行李箱踏上周游世界的路。岂料,人都还没到机场就收到了徐宁徊的电话。
徐锦歌没有犹豫地接起,“哥,什么事儿?”
依着她对徐宁徊的了解,她在旅途中,若不是重要事儿哥哥绝不会打扰她。
徐宁徊未有片刻拖怠,“陈元初把那套古董茶具送到了公司,还留了信。”
信中留有联系方式。
倘若徐锦歌要退回那套茶具,可以随时和他联系。
话毕,徐宁徊问她,“你打算如何处理?”
徐锦歌陷入沉默,片刻后,她回说,“哥哥,你帮我把它退回去吧?”
徐宁徊也是这么想的,未思忖就应了下来。
事了,电话挂断。敞亮的车厢内重新归于静谧。处于其中,照理说是容易静下心来的,可是徐锦歌未能够。她忍不住去思忖陈元初的意图,是什么促着他天价拍下这套茶盏,转手又送了她?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乱,上次是他们各种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那样浅薄的关系,价值两个亿的古董茶盏,他敢送她都不敢收。
唐突又荒谬。
这也不像是陈元初会做出来的事儿?
越想越烦。距离机场还有三四公里时,徐锦歌对司机说,“回启拓。”
启拓集团,徐家的产业之一。
在外人眼中,启拓几乎能和徐家划等号。徐宁徊掌权后,绝大多数时候都在那里办公。回程途中,徐锦歌给徐宁徊发了条短信,【哥哥,我现在回去。】
徐宁徊收到这条信息时,心底涌出几分讶异。
这是徐锦歌第一次为了谁改变既定行程。过往她似风,能留住她的人放任她翱翔,她越肆意快活他们越欢喜;其他的人留不住。
大半个小时后,徐锦歌现身启拓。
她正眼都没瞧那套古董茶具,一回来,就着手联系陈元初。徐锦歌都想好了,等会儿定是要以最冷艳的态度对他。
岂料,电话接通,她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头的人就咳上了。一连串,又急又凶,在某个瞬间,徐锦歌甚至怀疑他能把心肺咳出来。
冷艳,徐锦歌是扮不出来了。
不仅如此,她还语带关切地问了句,“你没事吧?看医生了么?”
陈元初又咳了几声才停下,“没事,死不了。”
徐锦歌听不得这话,再开口,语调冷了好几个度,“你现在就找人来将这些茶具拿走,你我非亲非故,我不会收的。”
“麻烦你以后做事说话也考虑下别人的心情。你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其他人还想欢喜过活呢,凭什么被你影响扰乱呢?”
话毕,也不等陈元初回复,徐锦歌就把电话挂断了。敞亮的会议室中,只有她一人,于静谧中,她的情绪渐渐地归于平静。
徐锦歌禁不住去复盘先前的表现,她觉得糟透了。
送个礼而已,不想要退回去就行了。她发那么大火干嘛呀?人家,还病着呢?瞅着那咳嗽的劲儿,病得还不轻。
说不定他是病了,脑子一时迷糊,才使出这昏招......
徐锦歌想了许多,越想越烦,末了干脆摆烂,去公司餐厅要了杯果茶和点心,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煲剧。远方没了,眼前再不顾好,那这波她真的可以说得上是输麻了。不想,一集狗血仙侠剧还未结束,她的手机屏幕忽而亮起,一串数字映入她的眼底。
近一个小时后,陈元初竟主动打给了她。
这是徐锦歌没想过的事儿,像陈元初那样的公子哥,无论他的外表有多温和,他这个人都和心高气傲脱不了干系。被人轰,怕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换了她,她肯定不想再搭理那人。
然而......
徐锦歌不禁怔愣,任由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那会儿,她的话音里再寻不到火气。
“你的人过来了?”
陈元初:“是,在启拓楼下。”
停了数秒,他补充道,“太过贵重了,能麻烦你跟着下来一趟吗?”
从始至终,陈元初话音柔和,就事论事的意态,仿佛之前的争执是不存在的。
徐锦歌:“可以。”
话毕,各自收了线。
徐锦歌当即收拾东西,去楼下办公室拿了茶盏。她未假他人之手,亲自送了下去。
这时候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几分钟后她会在大厦的停车场瞧见陈元初。和煦晨阳下,他倚在车旁。如初见时一般的简约装束,却是冷雾一般的矜贵疏冷。
短暂晃神,徐锦歌走向他,将那套茶盏递到了他的面前,“怎么自己过来了?还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