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说话怎么了!(108)
好一个胡说八道,孟思嘉简直没脸听,步子默默朝向时齐那儿挪了几步。
向时齐就一副吃瓜样,他碰碰女友:“这说瞎话的本领现在越发炉火纯青啊。”
孟思嘉深以为然。
姐姐看原也表情诚恳万分,再加上那眼睛实在是漂亮,看向自己像是带着一万颗真心,她连一秒怀疑都未有,当即便信了原也的话。
于是对着宋其松的话语转头就变成:“那你得好好学习,还是考上大学最重要。”
原也在旁边笑着附和:“嗯嗯嗯。”
宋其松坏心眼托住他脑袋,叫他不敢再动一分,先是要和姐姐许诺:“我知道的。”
姐姐十分满意,还给他们分来一把仙女棒:“小孩就该玩这个。”
原也帮着他接过,又趁着姐姐走了贴在松子身边说:“但你现在不是小孩,可以玩冲天炮。”
至少是升了一阶,宋其松轻哼:“那真的谢谢哥哥。”
这表情难有,带着点坏又带着些矜贵,总归一个词漂亮。原也心旌多荡漾,戳戳他脸问:“不高兴了?”
“哪有不高兴。”松子适时垂下眼睫,“毕竟我才十几岁,烟花都没放过,怎么敢玩冲天炮。”
这不太妙。原也一边怀疑自己是否玩笑开得太过又一边贴紧松子观察他神情,直到看到他憋不住微颤的嘴角才确定这小子就是在假装。
他点他额头:“坏松子。”
宋其松抬头顶一下他指尖:“不同意。”
说完便拿起打火机,对准引线点燃,手紧接着远远伸长,像是举起炬火那样八风不动伫立。
向时齐叫他:“你是在COS自由女神像吗?手放下一点。”
原也这次是个行动派,他直接上手,手扶着宋其松的手臂稍稍用力向下拉,他说:“放下面一点。”
烟花如同团团气泡般喷出,焰火小巧,飞得也不远,刚离开炮口便迅速散开。虽然不够震撼,但每一朵绽放时从虎口传到手臂的酥麻感还是让宋其松忍不住微微一颤。
也或许只是因为原也,在烟花绽放的几秒内,他听见原也想的是:[好漂亮,好幸福。]
心声是电流,亦或是触碰是正负极,总之酥麻感从指尖蔓延至手臂,穿透皮肤深入肌理,由外及内,由下至上,不尖锐,相反沉闷,在小巧的、人造的烟花中,宋其松感到一阵隐蔽的颤栗。
“好了。”原也放下手,结束后的硝烟弥漫在两人之间,他呼吸窒了下,伸手将宋其松拉着后退几步。
“好玩吗?”
宋其松告诉他:“好玩。”
只是不仅仅因为烟花,这太短暂,他想自己更多还是因为这个庞大又精准的此刻。
宋其松头一回发觉自己语言匮乏,他无法用言语描述此刻,心中冒出奇妙的痕迹,像是冲撞,又或是萌芽。
他垂下眼,手掌似乎还残留着冲击的余韵,他早已分不清这股颤栗的来源,是残余还是自发?
宋其松不清楚,他只是用这只手紧紧包裹住原也的手掌,又重复道:“特别好玩。”
是他生命中少有的经验,原来在他无数次选择推开的背后,大家竟这般鲜活地与世界紧贴。
原也仰起头,与他十指紧扣:“好玩就好,以后得让你多感受好玩,生活的意义就在于体验。”
生活不是刻板的数字,不是量化的标准,不是满绩4.0更不是金钱几两,原也从不同意生活如此。
他从来信仰生活是张开腿飞奔的小孩,你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能跟上时间的脚步。
“注意了!”年轻人大叫道,他和向时齐搬来四四方方的烟花盒,旁边两位女士举起仙女棒。
向时齐跟着道:“我们要放大的了!”
宋其松屏住呼吸。
引线由两位女士点燃,响声滋滋,火光乍显,一行人拔腿就跑。
身影在黑暗中变作不清的黑影,但又在烟花升空时骤然点亮——
火光照亮朋友的面庞。
所有人都大笑着,似乎在此刻,彼此都成了对方短暂的伙伴。
“啊啊啊快跑啊!”
“向时齐你踩我脚了!”
“你们快点过来!”
“来来,我手机都举好了,快点三二一茄子!”
“看!烟花!”
“砰!”
“砰!”
烟花升空,四散而开,这是人造的奇迹。
第二场。宋其松想,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二场烟火。都在同样的新旧交替之间,在遥远的烟花之中。
古诗写爆竹声中一岁除,但宋其松想在他们之间却是爆竹声中万事亲,一切都是喜气洋洋。
烟花一声声愈发响亮,但好奇怪,众人却在巨大的喧嚣人声骤然沉寂,反而都微阖着眼,双手合十,像是对待流星那样虔诚。
原来是在许愿,为自我、亦或是不明晰的未来祈愿。
借助人造的烟火,在所有人为中期许神迹。
原也也是。
只不过他并非寄托于焰火,反而看向宋其松,烟火倒映在他眼底,眼眸湿漉漉,宋其松看见了最剔透的心。
他听见原也想,在独留烟花绽开的寂然中,他听见原也重现着上一次的告白。
[喜欢你,比喜欢其他所有都要喜欢你。]
宋其松想自己也已掌握经验,他伏身下去,不再是蜻蜓点水,反而如此密切、不可分离地印上一枚吻。
掌心发汗,心跳同频。
在茫茫然的空白间,宋其松听见原也在想——
这是一份明示的祈愿。
他听见原也许愿:[第一拜托让松子最幸福,第二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