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说话怎么了!(45)
宋其松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就发软,但还是吓他:“会变成聋子。”
原也:“噢。”
水润润的眼睛半睁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流下几滴生理泪水。
顿了几秒才像是逻辑重启回来,一下就抓到了最关键的点问:“你刚刚怎么会说不是梦?”
当时半梦半醒间这句话的存在感太强烈,原也无法用他贫瘠语言形容,只能说人在音乐殿堂声音8D环绕,震得他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宋其松直觉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原也又问:“我是问了你是梦吗?”
宋其松卡住。
完全没想到在某些时刻原也是出人意料的敏锐,但他反应很快,思索一秒后就立马盯住他的眼睛:“说了,你刚刚说出来了。”
天地可鉴,万分真心。
逻辑就是这样,要不然能怎么解释?
原也开始动摇:“真的吗?”
刚开始启嗓的感觉他很清楚,毕竟一朵花一棵树一片草在喉咙里蓬开的感觉实在太异物,更太深刻。
宋其松点头,肯定万分:“真的。”
但下一秒他就开始扯开话题:“刚刚你摸我睫毛摸得我好痒。”
为了显得真切他还特地将眼睑垂下,又朝原也那里凑了凑,睫毛长又翘,像是为了揭露某人的暴行,还在不自觉抖动。
手上触感依旧,原也诚恳:“对不起。”
宋其松也一板一眼:“没关系。”
其实原也还有些懵,但身体的感觉总归是好了太多,大脑不想在线索性就不要在线,也就这么目光涣散地往前看着。
宋其松瞧他这模样就想笑,也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瘦了。”
这话只有回外婆家时才会听见。
原也默默看他一眼,以示反抗。
“就是瘦了。”松子肯定自己,“明天就得调整饮食。”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原也好想显得不经意:“…你忙完了?”
这不经意的假装得实在太拙劣,宋其松一眼就发现。在这时候他才感觉原也并非全都坦率,只是这不坦率的模样实在太明显,心思全明晃晃挂在脑门上。
松子坐在他旁边:“忙完了。”
原也没有再说话,但宋其松自顾自继续道:“这两周我们做了个能检测成分的模型机还顺道参加了一个数学建模比赛,事情太多了,连找你的时间都少了。”
字句是木槌,逆着音阶敲打,声调也跟着逐步下降。
听起来多委屈。
原也精神不济,有些困了,但还是努力睁开眼,问他:“那开心吗?”
宋其松眨下眼睛:“开心。”
“虽然确实很累,但还是挺有意思。”
实验室泡了三天,通宵自习室呆了快一周,模型被导师推翻上百次,但在和朋友们不断讨论修改之下,总算有个还能看得过去的作品。
虽然只是本科阶段的作品,虽然粗糙,虽然充满诸多不足,但在整个过程中,宋其松想自己确实是十分沉浸于探索和发现之中。
“那就可以了。”原也嘟囔着。
只要开心就够,原也始终认为,每个个体生活的首要目的就是让自己感到快乐。
对他来说快乐是躺平,是发呆,是窝在被窝里盯着天花板幻想,但对于宋其松来说快乐和他完全相反。
原也想他知道,松子的快乐是探索是学习是默默汲取养分成为通天的树。
他们确实不同,但松子开心就好。
宋其松很低很低应了一声:“嗯。”
原也困得脑袋又开始耷拉,宋其松朝他那儿靠了些,又伸出手慢慢将他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看着他的脸,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确实瘦了。
脸色也差了太多。
第26章 好
原也回到家后倒头就睡,哪怕睡前再三向宋其松保证会醒来吃药,但宋其松还是不放心,正巧今天向时齐在家,宋其松索性叫上他一起去原也那儿。
果不其然。
在手抚摸上原也额头的那一刻松子就知道,又复烧了。
被窝里原也的脸闷得通红,向时齐看他这样甚至都想打120,他问他弟:“怎么还烧成这样?”
宋其松说:“比之前好了点。”
他摇醒原也,原也眼睛刚睁开下一秒就滚出一行泪来。
眼睛湿漉漉,睫毛黏成一绺绺,只是眼神飘忽着,雾一样迷蒙。
但这次滚下眼泪并非因为疼痛,也并非自愿,只是眼睛烧得太酸,眨眼之间眼泪便自觉出来。
宋其松愣了一下,手足无措问:“怎么了?”
原也醉酒似一下撞向他肩膀,气若游丝:“…晕。”
这字蹦得吃力,一觉醒来喉咙又开始肿痛,吞咽之间滋味越发不可忍受,痛得原也恨不能扑进棉花里悄悄滴下三百颗眼泪。
宋其松自然也发现,一只手圈着虚虚扶住他,另一只手则安抚性拍拍他的背:“等下吃点药会好些。”
这边向时齐刚取来体温计:“先测下体温,水我烧着了。”
说话间还瞥了他们好几眼,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好了,你们俩分开点,原也你抬胳膊量体温。”
这话越说怎么越像什么棒打鸳鸯的家长。
向时齐莫名其妙心虚,总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在这儿应该车底。
事实上最真切感到心虚的还是宋其松,他哥一站在他身边,他就哪哪儿都觉得不对劲,像是自己的心思全都满溢出来,只差脑门上飘悠一行大字之哥我对你朋友有兴趣。
更何况向时齐还一直盯着他们,宋其松好些动作想做也不敢做,手是虚空的,连拥抱也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