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又被惹气了(13)
那时候,余奚才十二岁,很巧的是,当时还是冬天。
在山里住了好几年,每天靠采一些药材,拿出集市上卖,他们过的居然也还不错。
听说人们有一个节日,叫做春节,很热闹,余奚卖完今天的药,打算也去买些年货,过个节。
所以,他手上拿的东西有了一些不同,从平时的馒头,蔬菜变成了一些烟花爆竹等。
绕了几个弯,才到了深山中的小木屋,他推门时,舜稳已经准备做饭了。
“咦?今天怎么买那么多菜?”
“学人们……过个年。”余奚道。
舜稳拿了一张窗花,道“这个,有什么用?”
“不知道,听说是贴在窗户上的。”
舜稳看着纸糊的窗户,怀疑道:“真的贴窗户上的?”
“好像,可能,应该,大概,先放一边吧,他们不过来吗?”
“瓜瓜他们吗?应该快了。”
瓜瓜是一只仙鹤。
唯一能和他们两个住在深山的,估计就只有那些小动物了,不过这些小动物因为修炼刻苦,大部分也都可以化为人形了。
“这个,灯笼挂在哪里?”舜稳拿着一枚通红带有金色花边的灯笼。
“挂门上吧。”
“行,你去挂吧,我先做饭。”
“嗯。”
余奚在灯笼上面都套上了根绳子,用竹竿挑着,挂到了房门上,刚挂好一个就忙着挂下一个,等一溜串的灯笼挂完,他刚想研究一下窗花怎么贴时,一只仙鹤从天上掉下来,吃了一大口雪,然后立即爬起来,朝他尖叫了几声。
余奚无奈地揉了揉耳朵,道“怎么了?出什么乱子了。”
“那边有人!浑身是血!啊啊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有人就有人呗,你倒是差点震聋我,进屋吧。”
“不了不了,那片森林有人闯入,我和其他人都准备搬家了,今天是和你们道别的,余奚,你是真的不打算回到人界吗?”
余奚摆弄窗花的手停了一瞬,又恢复如初,道:“不回去。”
“好吧,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真的会后会有期吗?
他从来不信。
他暴躁地扔下了窗花,进了屋,舜稳正往桌上端着饭菜,道:“他们还没来吗?”
“他们不来了。”
“也行吧,那你多吃点,瘦的像什么样子。”
余奚夹了一块鱼肉,装似不经意道:“边界那片林子有人出没,瓜瓜说那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舜稳停了筷子,道:“你要去看看吗,说不定还有救。”
“不去,你是知道的,我对外界的人,没有任何兴趣。”
不知何时,墨寒也坐到了桌旁,冷哼道:“是啊,他只对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感兴趣。”
“那个人是你救的吗?”不知道是谁问。
“不是,”舜稳带着笑意,又抿了一口茶水,“那个人,是余奚救的”。
“余奚长老?他不是说……”
舜稳看了一眼余奚睡的房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轻轻道:“余奚,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心呢。”
那天晚上,下了雪,白茫茫的大雪压垮了很多树枝,余奚每次快睡着时,几乎都会被“咔嚓”的一声给惊醒,他睡眠本来就浅,几次下来,就彻底睡不着了。
余奚微微抬头,就蹭到了舜稳的毛,他静悄悄地下了床,还不忘把缩小成一只猫大小的舜稳塞进被窝,快速穿戴整齐之后,挑着一只灯笼,就出了门。
这些动静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怎么可能瞒得过妖,舜稳打了个滚,担心余奚的安全,也偷偷跟上了。
余奚东拐西拐,绕到了森林边缘,看见了一处被血染红的雪地,猫着步子慢慢靠近。
一个挺俊俏的小伙子,倒在一棵树下,血都干了,看起来躺了挺久的。
余奚才靠近几步,这个小子就立刻摸上了旁边的一把弯刀,眼睛睁得老大的,喝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娶她的!”
这小子居然是个逃婚的?
余奚看了很久,开口道:“你,肋骨全断,左手骨折,腿上还插着箭,腹上有剑痕……惨不忍睹,何苦变成这样。”
那少年似乎因为听到了陌生的声音而松了一口气,随即立刻又握紧了弯刀,道:“若是我拒绝娶亲,殊死一搏,倒有可能因此得到自由,如果真的遂了他们的意,就和自由无缘了。”
余奚慢慢走向他,蹲在他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可能因为被打了的原因,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是能很清楚地分辨美丑。
那人同时也在观察余奚,余奚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立刻低了头,手不安分地扣着雪。
“你叫什么?”
“林梧,礼尚往来,你叫什么?”
“余奚。”
“你若是来专门凑热闹的,大可不必留在这。”
余奚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就被打断。
舜稳打了个哈欠,道:“原来你是去救这个人了,你不是说对外面的人不感兴趣吗?嗯?”
一瞬间,余奚的脸变的通红,像极了秋天里红艳艳的柿子,他冷声道:“既然来了,就帮我把他抬回去。”
舜稳讲到这,就停了下来。
小辈们听的出神,突然停下,面面相觑了一会,便有人催道为什么停了。
舜稳眼中的水痕越发动荡,他道:“后来,林梧就和我们住在了一起,和余奚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但是林梧毕竟是逃婚的,他要娶的小姐找了他数十遍,心里怀疑他逃到了森林深处,又不敢贸然进林,越来越恨,只剩下恨意时,就去请了当时最擅于捉拿妖物的大师,要扫平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