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霸占(147)
两年!监外执行两年!
谢晨脸上的喜悦还未完全褪去,就见韩诺如同秋风扫落叶般飘然而下。
“韩诺——!”
额头碰到椅背,划破皮肤。
谢晨从听审席一跃而下,一把搂住地上的人,失声大叫:“媳妇儿!”
鲜血从额角滑落,染红谢晨的手,那温热的触感慢慢变得冰冷。
谢晨一辈子都没有这样慌乱过。
他总觉得韩诺流的不是血,是他的生命,他觉得这个人的体温在逐渐消失,觉得韩诺如果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韩诺!韩诺!你能听我的声音吗?快送他去医院啊!你们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意识逐渐抽离,世界颠倒反复。
光怪陆离,现实与梦境交迭,昏昏沉沉,起起伏伏。
仿佛是沉睡很久,又似乎从未睡着。
睁开眼的世界是昏暗的,梦里的世界依旧是昏暗的。
剧烈的头痛似乎一直也不肯停歇,胃中的翻涌也如惊涛骇浪。
吐不出、咽不下。
韩诺觉得死神已经扼住他的咽喉。
窒息,还是窒息。
“颅内肿瘤破裂出血,马上进行手术!”
“晨哥……”手臂无力抬起,虚弱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要断气。
“我在!我在!你不要怕,我一直都在!”谢晨用力抓住韩诺的手,跟随医护人员快速跑动。
身体好像不受控制,意识浮浮沉沉。
剧痛,摇晃,挣扎。
迷迷糊糊之间睁开眼,视网膜上似乎有人影在移动,好像有人触碰自己,又好像有人对自己说话。
四周人声鼎沸,身体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般那样遥远,传到耳朵里的只有微微的震动。
韩诺感觉自己被放在急救床上,头顶的灯光随着推动极速后退。
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也不知道还出不出的来,韩诺为数不多的意识让他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在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微微偏过脑袋,虚弱的握了握谢晨的手。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晨哥,我是……我是……”
“快放手!不要耽误病人抢救时间!”
紧握的手被分开,喜欢你三个字终究还是被隔离在门外,没能落到谢晨耳朵里。
封闭的空间,冰冷的温度。
冷,史无前例的冷,似乎连血液都结了冰。
视线里是一片模糊的光亮。
“晨哥……谢晨……”韩诺轻声呢喃着:“我是……是……喜欢你的,我其实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张医生握住韩诺地手:“听话,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再也无法支撑。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灌入身体里,让窒息感缓解一些,然而紧接着便是意识的沦陷。
无尽的黑暗卷土重来,彻底将韩诺拖入黑暗的深渊。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谢晨全身冰凉,手掌还保持着握着韩诺手心的模样,眼底充斥着难以驱散的恐惧。
颅内肿瘤出血六个字如同一记重锤,深深击穿谢晨的心脏!
脑瘤是良性还是恶性?以后又会怎么样?
何问也难掩焦躁,却还是安慰着谢晨:“你不要太担心了,诺诺不会有事的。”
谢晨颤抖着嘴唇,太过于紧张,他的唇瓣都褪去血色,腿软的站不住,连带着身体也抖动起来。
何问见他这样,伸手扶住他,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从小到大,谢晨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没什么人,没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害怕,但今天他体会到了。
他害怕韩诺出不来,又害怕出来后的结果不是他预期。
韩诺进手术室最后分明是想要说什么的,谢晨茫然无错,他不知道他当时要说什么。
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听到他所说的话。
仿佛是想找个依靠,何问刚要抽开的手被谢晨一把抓住,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声音。
“你是他哥,你都不知道他有这个病吗?”
汗湿的手心颤抖而冰凉,何问痛声道:“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跟我说过。”
陡然间知道韩诺为自己买下房子,何问也觉得惊讶,他没想到韩诺竟然和自己做出相同的事。
何问担心自己的病拖不到换肾,韩诺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得不为他打算。
都说律师挣钱,可他的钱全部都用在自己以及韩正父子和王叔两夫妻身上。
何问也担心,他怕自己不在后,韩诺以后怎么办?他连个家都没有,所以,必须要给韩诺准备一个家。
他们的性格并不相似,韩诺更多的是隐忍,可就是这个不会对自己说谎的人,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
何问看一眼身边的谢晨,他觉得自己已经管不了韩诺了,他得把他交给一个能管住他的人,要不然,他一辈子都要为他担心。
无法确定结果的等待让人窒息,恐惧与无助拉扯着心脏,每一分每一秒对谢晨而言都是无尽的煎熬。
走廊一片寂静,除了他和何问,便再也没有别人。
谢晨颤抖着手打开手机,用百度搜索着颅内肿瘤出血的后果,心跟着文字跌宕起伏。
不同的答案,不同的说法,他不能克制的想着所有最坏的可能。
惨白的脸色,虚弱的声音,脆弱得仿佛随时能消失,韩诺本就身子弱,这样大的手术,他的身体能不能扛的起?
万一他真的出不来……
人的崩溃都是悄无声息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内心却是一片狼藉,满地灰烬。
谢晨不敢去想,更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没了韩诺,他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