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成为世界巨星(13)
“你难道从来不好奇,你身旁冷清拥挤,我一直在这里……”
晚上散步的人很多,周围乱哄哄的。他在这儿待了三天,脑子都要被冻迷糊了,也没搞明白编剧为什么让他来海城。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
陈时初倒是一天一个电话,比他老妈都关心他的去向。
陆闻则是另一个极端,除了开会那天见面指着说他傻又反手被他按在椅子上,一句私下的联系都没有。
“我必须得先看明白我自己,翻译成一句我爱你……”
身旁的鬼哭狼嚎已经到影响思考的地步了。
正在唱歌的男人正闭着眼嗨到不行,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身后有个长得很帅的男人低着头问他,“请问,可以让我唱一首吗?”
那个似乎看呆了,什么都没有说,一把话筒塞进他的手里,也不管立着的支架。
片刻后,秦遇站在暗处,手里扶着略低的麦克风,旁边的音响里响起了陈奕迅的《岁月如歌》前奏。
出道第三年,他私底下练习了小半年,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地对着原版学习,选择在香港演唱会唱了这一首,那一年整个大湾区的都夸他发音好。后来能在好莱坞饰演香港人,也多亏了那时候下了功夫学发音。
在洛杉矶的无数个睡不着觉的深夜,他也会举着酒杯,对着空无一人的家里,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对着火烧夕阳又或者蓝天白云的天空划过的飞机,轻声哼唱这首歌。
“天气不似预期,但要走,总要飞。”
“道别不可再等你,不管有没有机。”
“如明日便要远离,愿你可以留下共我曾愉快的记忆。”
唱歌的人总是在唱自己,这是陆闻教他写歌的时候说过的话。
然而唱自己才是最难的。
洛杉矶到上海的飞机每天都有,可他花了五年才回来。
“当世事再没完美,可愿在岁月如歌中找到你。”
周围不知道什么围起了一圈人,在他的歌声结束后,四周爆发了崩裂的鼓掌声和叫好声。秦遇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回到了人群中离去,像一条鱼回归大海。
深藏功与名。
但其实秦遇的心郁闷得快要爆炸了,他觉得因为一句话来一个陌生的北方城市的自己像个傻子。
去他的神奇的解密游戏吧!老子不玩了!
正想着,手机开始叮叮咚咚地响起,他掏出来一看,正是那位罪魁祸首打来了电话。
“你输了。”秦遇接过电话,语气冷漠地通知她,很无趣的游戏,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顺着她的话来到这里。
“是吗?”
她的背景里有海浪和海风的声音,听起来缥缈又遥远,秦遇听到她那边哗啦的一下又一下的海浪撞击岩石的声响,猛地一下抓紧手机,“你在哪儿?”他的内心有些不安。
随即下一句话仿佛贴在他的耳边,声音太近了,他不自在地用手指捏了一下耳垂缓解。
“你去了海城吗?”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又问起了这个话题。
“当然。”对方的情绪明显不高,秦遇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那你发现了吗?”他听到编辑好像哭了,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他,“海城并没有海。”
他的脑子中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了。
为什么找上我
一天后,从海城的匆匆赶回,坐在和编剧约好的私人茶馆的椅子上,秦遇还是一副被炮轰了的魂不守舍的模样。
海城没有海,一个简单到不会有任何人刻意去认证的谎言,即使地图拉近也算是离海较近的城市,但没有人能记错自己的家。
詹一幕不止一次说过自己小时候住在海边,夜晚甚至可以听着海浪入睡,尤其在录节目的时候反复重复,以至于秦遇回忆的时候只记得靠海,但从未说过具体的地方。
他一直走的是神秘风格的路线,连队友们都不清楚他的来历。只一次,他下意识地说出海城,也很快用别的话搪塞过去。
但这都不重要,人早已逝世。秦遇不知道编剧谈起这个有什么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在节目里作妖吗?
真是多虑了,秦遇冷笑。
编剧进门的时候还是戴着她那副大得可以遮掉半张脸的墨镜,吓了正在琢磨事情的秦遇一跳。
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皮衣,怀里抱着摩托车头盔,看起来飒极了。
这人行云流水般将头盔放在桌上,一甩头发坐下,没有一点儿上次来找他那种懦弱的痕迹。她冲秦遇友好地笑了笑,“重新介绍下,我叫齐蕴。”
秦遇笑不出来。
“你是谁?”秦遇开门见山问道。
齐蕴手指指向自己,随后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我?我应该是他妹妹。”
“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妹妹。”秦遇面无表情地说。
别说妹妹,他死的时候父母都没露面,更别说现在突然蹦出来个妹妹了。况且这个妹妹看起来还会变脸。
“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吧。”齐蕴苦笑。
这件事还要从当年那些铺天盖地的记者报道说起。
明星自杀是大事件,在秦遇在工作室留下被记者们围堵的时候,有胆子大的记者翻墙进了宿舍小区想要抢占一手信息和照片,被在场的经纪人和警察通通轰了出去。
但还是有照片流露出来,传播最广的,是被抬起去医院的路上,一张露了一只手的照片。这张照片当日被传播得到处都是,在头条挂了很久,也是后来陆闻葬礼上发飙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