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猛地扑过来，想要搂着唐朗月上下齐手，唐朗月下意识反击，抬脚顶上了他的下三路，吴炜的面容瞬间扭曲，看向唐朗月的眼睛里冒着火。

“哥哥啊，真对不住！你看这天都黑了，外面这么危险，咱们先回去吧！”唐朗月搀扶着吴炜，虚情假意地关心。

被唐朗月酥手一模，吴炜半边身子都软了，笑骂道：“你这小贱蹄子！”

“对了，咱么什么时候探探那厉鬼的老巢。”

“你真这么着急，哥哥明天白天就带你去看看。”

唐朗月笑着答应，心想线索到手，给吴炜占点便宜什么的，也就不计较了。

突然，他耳畔似乎响起了一道声音。

“天黑前，要回别院。”

似乎是昨夜睡觉前，苏三在他耳边叮咛的。

不知为何，他的大脑开始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有谁一直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他却只觉得烦躁。

身边的雾气越来越浓郁，钟鼓楼的尖顶都隐没在奶白色的浓雾中。

嗡嗡——

脑海中刺耳的警报声迭起，唐朗月才被009唤回了意识，猛然惊醒。

然而为时已晚，唐朗月一抬头，赫然看见熟悉的院落。

苏三站在院门口，长身玉立，淡淡微笑，手上捧着一柄红色卷轴，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唐朗月突然有种在外偷腥后，看到站在门外等待自己回家妻子的心虚感……

但下一秒却是紧张。

不过幸好，苏三还没有他想象中这么神通广大。否则他就该现在该成神成佛了，而不是惨兮兮地当一个鬼。

“在外面玩得怎么样？”

苏三带着唐朗月进屋，一边关上房门，一边问唐朗月。

这让唐朗月感觉自己是被苏三养着的小孩，出去调皮捣蛋一个白天后，要遵守父母定下的门禁回家，父母还要问他玩得开不开心。

而事实上，苏三的确觉得饲养一个人类是一个精细活。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唐朗月又过分脆弱。

“挺……好的。”

苏三笑，然后将大红色的卷轴交给了唐朗月。

唐朗月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苏三点了点他的额头，“这是我的聘书。”

唐朗月张口、瞪眼，呆若木鸡，怔怔看着他，似乎不太能理解这几个字。

半晌，他乐了，笑出声，五官陡然鲜活起来，而他开口第一句问的确是，“和尚还能娶亲，更何况是个男子？”

苏三挑眉，淡淡道：“那又如何，我需要在乎这些？”

很明显，苏三没有否认，苏三是琏增，琏增是苏三，但唐朗月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人非得用两种身份和他相处。

唐朗月突然心头一动，将聘书展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而从开头的“捷报良辰”到最后的“顿首拜”，完完整整看了下来，他陷入了沉默。

“你真的就叫苏三？”

苏三微笑，避重就轻道：“苏三是我。”

唐朗月陷入沉默，有些被气笑，这鬼口风真言，连聘书上姓名都赫然写着“苏三”二字。

“三日后，你我成亲。”

看来今晚又不得不留宿南山别院，唐朗月不由得开始担心另一头的情况。

【宿主觉得今晚谁会死。】

唐朗月不假思索，【薛良。】

被偷了护身玉佩，又受了重伤，目标实在太明显了。

【宿主会因为他的死愧疚吗？】

唐朗月思考了一会，最后诚实道：【我只会庆幸，不是陆璟和，或是那两个女孩子。】

【如果琏增杀了他们其中之一，而你没有及时阻止，你会怨恨并为此自责吗？】

【会。】唐朗月没有犹豫。

009迟疑着提醒，【如果事态到了那个地步……】

唐朗笑了一声：【无论如何，琏增的结局不都只有一个死字吗？他之前肯定也杀过人，我不知道他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也不确定他手上有多少人命，也无法确定他杀人是厉鬼的本能还是主动，是为进食、泄愤还是单纯的娱乐。如果真的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步，我会让他痛不欲生地魂飞魄散，如果没有到那个地步，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魂飞魄散。任务的达成条件，也只有那一个，不是吗？这对他而言，也是最公正合理的结局。】

009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唐朗月同样也是为了完成任务，设局一箭双雕，事后也并无负罪感。

【你不会因为他们是唐辑的分身移情吗？】

唐朗月敛眸，【如果他不死，这个世界会有更多的人死，况且唐辑不死，无论是琏增还是其他分身，都不算消亡。】

009啧啧惊叹：【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这么拎得清的宿主了，但我还是要问，如果有一天要你杀了唐辑呢？】

又是电车难题吗？一头爱人，一头是无数个世界。

唐朗月笑了一声，【你看我像恋爱脑吗？】

【……不像。】但他就想要听他亲口说出这句话。

【我会怀着对他的爱，亲手送走他，够了吧。】

【够了。】009心满意足地关机休眠。

为夫怕你杀夫

天亮之后唐朗月回到厢房, 看到了众人围聚在门口，而薛良的尸体躺在正中间，大张着嘴, 口里一片血肉模糊。

并不意外。

“昨天夜里他突然发疯一样跑了出去，根本拦不住。”

“活该！”

吴炜啐了一口，指挥着张树和刀疤将尸体拖走。

陆璟和对唐朗月道：“我们把尸体都埋在后院了，但吴烨的尸体还没有找到, 吴炜这几天都……很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