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特辑发行以后，就开始有人不断地打听什么地方可以给人接种牛痘。

朝廷搞了那么大的动静出来，肯定不可能只是证明牛痘有效，不管是用来赚钱还是什么，总会有个接种的途径。

趁着现在人少，还不赶紧打听办法，等回头那些贵人们反应过来了，哪里还有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们争取的余地啊？

一时间，整个京城街道上都是在打听牛痘消息的人。

也正如他们所料，既然已经测试过了牛痘的安全性，陆远平他们肯定是不会愿意将它搁置在一边的。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松州城的鼠疫还没有过去多久，虽然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玩意儿叫生化武器，但都明白。

如果天花能因为牛痘在大恒绝迹，那么，未来对方利用天花来残害大恒百姓的可能就直接归零。

就冲这一点，推广天花的事情就在朝中受到了相当力度的支持。

尤其是武将方面。

主要还是怕了这样阴损的法子，他们自认玩儿心眼儿比不过那群一直都脑子活络八面玲珑的文官，更别提是对手的了。

将士可以死在沙场，但绝不应死得这么憋屈。

所以，虽然在推广牛痘这件事上大家达成了一致，但是先从什么地方入手，却成了争执不休的问题。

首先，在京的重要官员是肯定要接种的，松州府尹那样的倒霉蛋子，陆远平不希望出现第二个。

其次，拱卫京城的重要军队，也是在第一批考虑范围内。

这是大恒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力量，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在这第一批的名额上，没有谁去争，毕竟就站在朝堂上的他们自己，本身就是第一批的受益者。

至于第二批，京城百姓也是毫无疑问的。

京城是一国首都，如果有朝一日连京城都发生了大规模疫情，那么对于朝廷的名声与威望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打击。

京城的常驻人口数量着实不少，光只是这两批，都要耗去不少时间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和先期做实验的时候不同，现在牛痘的安全性已经得到了验证，也不需要再针对它对于天花的免疫性进行验证，所以危险性并没有那么大。

不过，由于暂时还没有发现牛痘具有人传人的特性，所以陆执安他们还是要安排人工接种才行。

但也不需要像是之前一样将试药区域全封闭，以避免天花病毒泄露。

所以工作量最大的是各位医者，因为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接种人。

好在陆执安他们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从第三轮试药开始，就已经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牛痘疫苗的接种其实并不复杂，主要就是做好个人卫生，然后在胳膊上划一个小小的伤口，撒上牛痘痘痂粉就行。

所以，陆执安他们所需要的所谓接种员，并没有太大的学习难度，最麻烦的反而是要对百姓们进行基础知识科普。

就算是在陆执安的前世，接种疫苗之后都还有忌口或者不能沾水之类的注意事项呢，更何况是在卫生条件远不如前世的大恒。

只是现在的环境，百姓们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陆执安也不可能让大家穷讲究什么个人卫生。

不过疫苗接种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宣传机会，所以，陆执安在安排疫苗接种事宜的同时，还同时对大恒新闻报以及接种队伍下达了一个命令——普及卫生知识。

大恒新闻报就不用说了，一篇稿子就足以给大家带来十足的说服力和可信度，尤其是事关健康问题，在这个一场风寒就能送了命的时代，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家也都乐于遵守。

便是条件实在是有限的家庭，也会默默记下，平时大家身体硬朗不用在意，但是家中有人病倒的时候，为了保存劳动力，讲究一些，谁都不会有怨言。

至于喝烧开了的水会不会浪费柴火、衣服勤换洗会不会添多了家务，又有谁会在这种时候在乎呢？

牛痘接种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陆执安的生活重心也开始逐渐转移了。

虽然京城以及各地方对于牛痘的讨论还甚嚣尘上，但是作为第一批受益人，大恒核心的官员们也都开始了新的工作内容。

当然，每天下值之后听着家里小厮回来汇报的、牛痘接种点人山人海的盛况，还是十分令人身心舒畅的。

更令人身心舒畅的，则是从北面传来的好消息。

前两年，北境和戎庭的那场决战，在大恒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是自那以后，转移的戎庭王庭，以及额尔敦的势力，就成了孟铭德和杨左的心头大患。

不管是王庭还是额尔敦，手里都掌控着戎庭相当一部分的核心实力，如果是之前那样在兰城真刀真枪地拼杀还好，他们大恒的儿郎从来不怕这些。

更何况他们还占据着守城之利，还有比戎庭更加先进的武器和装备，以及数量正在飞速增长的战马。

如果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他们还赢不了戎庭，那孟铭德就得被孟信昭拉去孟家祠堂跪哭列祖列宗了。

他们担心的，是王庭和额尔敦他们，会化作小股势力，对边境线附近的小城和村落进行掠夺，甚至是屠杀。

只有千日杀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所以，自打决战之后，杨左带着自己麾下的八万人去了彭城驻守，和孟铭德守望相助。

两个人也没有干坐着不动弹。

彭城和兰城之间还是有点子距离的，一东一西，是大恒北境最大的两座军事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