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脑子一抽，问了一句：“你也上这节课吗？”

段应神色微妙地点了点头。

刚问出口，傅琰就后悔了，这是这学期必修课，所有人都要上，问一句废话干什么。

想问他怎么前一次课没见到你呢，但又觉得太冒昧。

好在段应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说道：“我们系统置入的那节课时间不太好，我就换了一节。”

傅琰点了点头。在此之后，他们双双陷入了沉默，好在老师很快就来了，气氛倒也没来得及尴尬。

胡乱想着下课该如何开口，铃声就响了起来。

余光里，边上人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了，可他还没想好说辞。

段应已经背上书包了，傅琰刚轻轻张开口，段应就转头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对他说：“之后上课你能帮我占个座吗？我上节课的教学楼离这有点远，赶过来需要点时间。”

傅琰想说什么已经忘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人似乎松了口气，对他微微一笑：“谢谢。”

就这样，大一下学期段应也把近代史纲要调在了和他一节。一直持续到大一结束，傅琰占座，段应课前匆匆赶到，竟也维持了每周一见的频率。

傅琰心理微妙地感觉到了平衡，但之后便是无尽的不满足。

番外：傅琰视角（10-13）

10.

大二那年，傅琰觉得家里太冷清了，正巧碰上一个关系不错也在外租房学长想养宠物。学长提出要去宠物店看看，随口问了他一句要不要去看看。

他本来对小动物不太感兴趣，只觉得它们麻烦，但学长问完后，他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宠物店里什么品种的动物都有，一进门，香薰掩盖下的一丝抹不掉的腥味还是激得傅琰皱起了眉。

学长是个狗控，看着满面墙的幼崽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快步走过去细细挑选了，还招呼着傅琰和他一起看，给点建议。

傅琰不喜欢狗。他觉得狗有些太吵了，并且早上晚上都得出去遛，他有起床气，不喜欢起早。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小时候遇到了一只没牵绳的藏獒，要不是林女士反应快，他的胳膊就要被咬穿了。这一直是他心里的阴影。

出于礼貌，傅琰还是勉强给了些建议，让学长自己去纠结了。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玻璃罩后面的狗，回头正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蓝色的，如琉璃般澄澈明亮，最重要的是，像一个人。

最后宠物店里的狗学长都没挑中，反倒是傅琰拎着一只扒拉着笼子喵喵叫的布偶猫回了家。

11.

布偶很乖，走路很轻，脾气很好，特别黏傅琰。

傅琰摸它的手法不对，它也只会柔柔叫两声。

每次和它对视，看着它那双眼睛，傅琰总会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他拍了一张布偶趴在地板上注视着摄像头的图片，动了动手指设置成了微信头像。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养了只漂亮的布偶猫。这好像给了别人他好亲近的错觉。

似乎从那天过后，原本已经被他拒绝了一茬的人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已经是这学期不知道第几个女生把他堵在教学楼门口了，傅琰烦不胜烦，说出来拒绝的话术都没怎么变。

绕过女生，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眼睛，傅琰感觉他的心脏像是被一根细线缠绕，不自觉地提起，然后轰然坠地。

他知道布偶的眼睛像谁了，也不禁自嘲自己的反应太过迟钝。

12.

原来我早就喜欢上他了。

这是傅琰思考了多日得出来的结论。

但是他能接受同性别的爱人吗？傅琰不知道，他似乎只能维持现状。

随着大一大二学年的过去，后面他与段应有交集的课为0，傅少爷第一次喜欢人，对这种情况措手不及。

但是好在老天爷开恩，段应的宿舍正好出问题了，来找他问能不能合租，傅琰看到消息，矜持地过了五分钟回复可以。

段应拎着箱子跟着傅琰进门的时候，布偶正在玄关趴着，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就快速弹开了。

这可是个奇事，布偶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大反应，假期带它回家见爸妈的时候也也依旧很温顺。

傅琰蹲下来叫它过来，过了三四分钟，它才迈着小步走了过去。段应在门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傅琰抱着猫给他拿了新拖鞋，他才局促地进来，迅速跑去房间收拾东西了。

傅琰把布偶放在沙发上，对它说：“他应该比我更会照顾你。”

布偶不服气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反驳他的话。

傅琰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13.

从段应住进来之后，傅琰的家里冷清气是一点也找不着了。

转开钥匙闻到家里飘出来的饭香，他差点恍惚以为父母来了。

布偶的中餐已经被吃掉了一半，抬头看见他进来，走到他身边喵叫了几声。傅琰摸了摸它的头，让它继续去吃。

段应端着菜出来，笑着对他说：“还有一个菜就好了，先去洗手吧。”

他的心里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但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开不了口，只能仓促地点了点头，逃也似的走向了卫生间。

喜欢真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对于傅琰来说，纵使心中有千万想说的句子，但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所有的话语皆是难言。

傅琰此刻还不知道因为他这别扭的性格，之后会平添多少麻烦。

彼时的他接到林女士的电话，林女士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出租屋里有人，嗓音按压不住的激动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