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弱久了该怎么告诉对象我其实很猛(229)
底比斯的天常年都是雾霭霭的样子,水汽很足,霾也是。
之前还在下福区的时候他时常往底比斯的方向看,远远其实可以看见一个轮廓,但天气不好到时候就只能看见最下面距离海面最近的两个区。
萨利城在底比斯的最顶端,也是就海拔而言除了奥比莫斯大桥以外,地球的最高点。
以前不觉得,上次回去的时候主显留心看了看回程的路,才更加明确了这一点。
随着海拔的攀高,主显此刻还记得当时的感觉。
很安静,海浪的声音和海兽的嘶吼声都在逐渐变小,直到他彻底踏入萨利城,那些充满厮杀咆哮的声音才彻底终止。
很难不让人心生恍惚。
看着会话厅内干净庄严的设计,主显眼里突然闪过灰色的砖泥,空气里仿佛也参杂了大颗粒的沙尘。
他难受地咳嗽了起来。
君后本来因为喊了主显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生气,现在看着儿子难受得脸都憋红了的样子又止不住心疼了起来。
她往下走到主显的位置,温柔细心地拍抚着主显的背,难过道:“我可怜的孩子,放心,母君不会让你白受苦的。”
她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递给主显擦嘴角的脏污,目光离开主显后变得格外冷静。
君后道:“天命所归?呵,去查!去狠狠查那块驻扎地为什么这么安全!”
主显一边咳嗽一边挥着手试图打断君后的明谋。
君后看见了只是握了握他的手表示安抚,想了想又补充道:“联系——”
“不可——!”主显忍受着嗓子的撕裂感狼狈开口喊道。
君后眼神一凝,再看向儿子的视线都带着审视。她可以容忍主显不够优秀,但他脑子必须时刻清醒,处事必须有魄力!
主显勉强调整呼吸道:“别,母君,现在该急的可不是我们。”
他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纯净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说道:“就算我们现在把斯珀纳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了下来,我们也会折损不少暗处的势力。到时候斯珀纳确实是被我们打败了,但君帝也差不多清楚了我们的势力。”
“母君,帝君还年轻,他不会允许独属于自己的权力被儿子染指的。”主显叹了口气说道:“君帝不是非斯珀纳或者我不可,最近不是又出现喜事了?十多年而已,他重新养个儿子的时间还是有的。”
君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主显握紧母亲冰冷的手,朝坐在下方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人们吩咐道:“都下去吧,这事我们不淌水,都记住了别插手。”
“是。”
等人都退下后,主显看着明显有疲色的君后道:“母君,我们都不是君帝心里想要的人。”
君后没有说话,眼神满是倔强,但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主显自嘲笑道:“之前我一直瞧不起奥伯兰,觉得他是君帝最讨厌的孩子,但他说不定才是真正被君帝放在心上的儿子,狠也好爱也好,总是记得这么个人在。”
“胡说什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混血!”君后斥道。
主显只是笑着看着她,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很久没有仔细看过母君,印象里她总是板着脸,总是要求自己要做这个不能做那个。
现在她依旧是这副严肃模样,只是岁月的痕迹越发明显。
对上主显冷静的眼神,君后迁怒不下去了。
主显叹气道:“之前我们在下福区经历海病和海兽包围时,君帝说封锁就封锁,他不是相信我和主显能够应对绝境逆风翻盘而是打心底觉得没了我们两个也没关系。”
“后来我想了很久,对于储君来说我和斯珀纳各有优势,如果君帝是不喜您的强势而迁怒我,那也应该对斯珀纳有好感,毕竟他的母妃一直受宠。”主显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很扎心但也很真实。
君后闻言只是眨眼的频率稍微快了一秒,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主显重新进入了思考模式,将那些自己无数个深夜辗转猜测的想法,一字一句冷静地表达:“您看斯珀纳成为储君后,君帝大可高调地对斯珀纳好,再不济可以给斯珀纳的母妃抬位,但他什么都没做,反而有一两次把我叫去一同进餐。”
主显抬眼看向君后,眼神格外复杂,他明知故问道:“您说他是为什么?”
君后之前一直陷在夺储失败的情绪里,难得理智,此时被儿子这么一点,后脑勺竟然有些发凉。
她立马想明白了君帝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母君黑下去的脸,主显知道她明白了君帝的打算。
他动作轻柔地拍了拍母君的后背,像是很小的时候她曾对自己做过的那样给予安抚:“所以母君,咱们这次不能动。”
君后眼睛一闭,再睁开时眼里多余的情绪消失,又恢复成了往常模样。
君后:“不仅不能动——”
主显和她对视,两人异口同声道:“还得示弱!”
君后看着眼神坚定的主显,欣慰的同时突然也有些迷茫。
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够更稳重一些,更有城府一些。不然很容易因为自己判断能力以及视野不够导致被臣下牵着鼻子走。主显表面温润内里暴躁的性子她早就知道,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想过让他改,毕竟掌权者不需要太温和。
现在突然看到他变得理智,懂得去抽丝剥茧分析事物,这结果应该让自己感到开心。
但主显刚刚的话还响在耳边,他是因为被君帝放弃,不解不甘从而不得不逼着自己成长,逼着自己去撕开关系表层的温馨,直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