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万里星野(42)
温星慕看着离去的身影,她神志不清,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起身走到了客厅走着。
泡好药的顾月疏看到傻愣愣的人儿,不禁笑出了声“怎么还乱跑呢?来,先喝药。”
听到命令的少女,傻笑着接过药,一口气喝完了。
“老师,我昨晚又梦到你了。”
顾月疏摸了摸少女的手,将那双冰凉的手握紧在手心。
“去床上好吗,明明就生病了还到处乱跑。”
她耐心地把人哄上了床,少女不曾松开她的手。
“梦到我什么了?可以和我说吗?”
少女仰着头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害怕。
“梦见我什么都听不见,听不到你的声音,只能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古怪的声音,祂说这就是我的结局,随后我坠入银河离你越来越远,直到坠入无尽的黑暗,再也看不到你。”
顾月疏拍着温星慕的后背,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梦都是相反的,这个梦告诉你,我们不会分离。”
“真的吗?”
顾月疏轻抚她的额头,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她的手很暖和,因此她用她的嘴唇去试温度,小时候她妈妈就是这样做的。
她的吻像一片羽毛一样落在她的额间,随后又被微风吹离。
“唔。”
“真的,你先睡好不好,我去改作业了。”
少女糯糯地点头,看着她的神慢慢离去,却不曾闭上双眼。
顾月疏叹了口气,安静地开始批改作业。
夜很静,只有雨声不知疲倦落下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桌台的那一点光,就是灰暗世界中唯一的亮度。
那一抹亮度被称为教师。
叶青慧摸着黑赶了回来,她一进门就打趣到“还在加班呀,辛苦的小顾老师。”
“唉没办法嘛。”
“有客人来了?”
”奥,是温星慕。”
叶青慧愣了愣“她怎么在这?”
只见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发烧了,家里没人,跑过来给我庆生,你说这大雨天的还发着烧,一个女孩子身体怎么遭得住。”
“哦~”
叶青慧拿好东西,走到门口又回头看顾月疏,她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月疏,你不觉得你俩的关系似乎……太近了些?啊!当然我并没有说这样不好。就是……很奇怪,师生不像师生,朋友不像朋友的。”
顾月疏皱起了她的眉头,眼神飘忽,似乎是不解。
“就是你们俩太过于亲密了,如果你是她的姐姐,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妥,但你们不是。”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俩太像姐妹了,所以不好吗?”
她急忙摆手“不不不,你重点错了,亲姐妹之所以亲,是因为什么?”
“血缘。”
“有血缘当然不够啦!”
顾月疏更加疑惑了,她像小朋友上课听到不擅长的科目时,痴痴呆呆望着老师的小朋友。
“是爱呀。”
叶青慧叹了口气,她看了看时间“我要走了,还有急事,你慢慢思考吧。”
顾月疏的思绪随着砰的一声打断,她不理解叶青慧的意思,怎么想也没有头绪,只好又安静地去改作业了。
等到忙完的时候,少女已经熟睡了。
她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好多汗。”
她嘟囔了几句,起身去给她拿湿毛巾擦身体。
叶青慧的话还萦绕在她耳边,想来想去愈来愈乱,她今天太累了,现在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老师。”
“怎么醒了。”
温星慕抿着她那干涉的唇,眼睛咕噜噜地转,仔细一看,眼尾还红红的,瞧着真是一个楚楚可怜。
“还很不舒服?”
“你改完作业了吗?”
“改完了。”
“对不起麻烦你了。”
女人笑着揉着她的脑袋“没关系,改完了,一个人会不会害怕,要我陪你睡吗?”
“要。”
她哼唧唧地蹭着顾月疏的手“睡不着,你能给我唱歌吗?”
“唱什么呀?”
“小时候阿姨是唱什么哄你睡的?”
顾月疏笑了笑,也钻进了被子里。
“你真的想听?”
“想。”
少女看着女人的肩膀,闻着她独有的香味。
女人拱了拱被子,将少女圈住,像母亲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缓缓唱着,二十年前她母亲唱的歌谣,现在唱起仿佛跨越时空,爱意来到了她身边,给到了另一个孩子。
“暖融融,热烘烘,如同在阿妈的怀抱中。
阿妈轻声唱歌谣,都得宝宝笑哄哄。”
凉风伴雨冲刷着世界,拍打着窗户,她们最后相拥而眠。
最后一缕秋风携着她们的清梦,去向远方。只有风能明白她们的感情,能够理解她们。
因为风是世间最自由的东西。
疤痕可自愈,可灵魂与心不能
这两天,温星慕还隐隐发着低烧,因此也借居在了顾月疏宿舍中,她们在天台,在微醺的夜色中,并肩看无边夜色里的山河,对着夜色吐露心声。也在暖灯旖旎的小窝中互相依靠,说着自己的童年。
迎春树崴蕤,它有些慵懒地趴在校道的墙壁之上。放在窗台的花虚弱地耷拉着头。
今天是顾月疏的早读,因此她早早地起来给小十喂食,然后给温星慕量了量体温就出门了。
季节逐渐转凉,冬夜的曙光来的很晚。学校教室宿舍的这条路,路灯没有普及,有段路是黑黝黝的一片。
她不是怕黑的人,可刚到这还是对这段路感到畏惧,总拉着叶青慧陪她才敢走过这条幽暗的路,如今习惯了好像也没觉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