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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题无解(146)

作者: TheWitness 阅读记录

“堆雪人不?”季铭从兜里掏出一双手套,似乎是默认余执同意了,自然而然地将手套戴在余执手上,握了握,感觉挺暖,又自顾自地蹲下开始拨弄地上的雪。

余执盯着手上的手套看了一阵,才缓缓对季铭说:“近朱者赤……”

季铭没接话,飞快团起一个小雪球,摆在围树丛的台阶上。

余执蹲下身,在旁边看着他。

季铭的眼神很认真,比平时看作业的眼神要专注得多,雪上反射的光钻进瞳孔深处,神采奕奕地盯着手里的东西,让余执这位资深学霸都自愧不如。

可事实证明,手残党再认真也是手残党,半个小时过去,台阶上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堆奇形怪状的生物。

余执盯着第一个辨认了好久,甚至变换了几个角度,也只能隐约看出它像个葫芦。

季铭做出一个不满意,横七竖八地又做了几个,余执数了数,正好七个。

进盯着第七个葫芦看了一阵,又捧在手心里左右端详,最后勉强表示认同。

他拉过余执的手,将第七个葫芦放在余执手里,余执跟这个葫芦大眼瞪小眼一阵,被季铭对“葫芦兄弟”的热爱震惊到了,又看了一阵,最后觉得自己在旁边看着不太好,决定给季铭也做一个。

余执从身边捧起一捧雪,开始团雪球。

季铭对自己的作品还是不太满意,又开始团起葫芦来。

余执团好一个大雪球,顺手放在一边,开始团小雪球,季铭顺手就将他安在自己的雪球头上。

余执团好小雪球,转头不见了大雪球,往周围一看,最后在季铭手里看见一个头重脚轻的葫芦。

余执在原地安静几秒,索性又做了一个。

清晨前的路灯下,两个“雪人”蹲着安静地捏葫芦,绕过一个转角,宿舍楼前的一大片空地上,七个“雪人”在打雪仗,为一片白茫中增添了一份生气。

雪葫芦

没过多久,天就悄悄地亮了,路灯熄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季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手里就收到余执递来的一个葫芦,随即愣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余执注意到季铭没戴手套,近一个小时暴露在寒冷中捏葫芦,通红从指间染上整个手掌,与这一片雪白格格不入。

季铭正在兴奋地端详余执放在他手里葫芦,就被余执一把夺走,季铭的目光不舍地停留在余执手里:“哎,别拿走啊!”下一秒,手就被余执摁着塞进了手套里。

余执又把葫芦放在他手里,季铭这下有点急:“你怎么脱下来了,冻坏了怎么办?”说着就要把手套摘下来。

余执也没按套路制止他,只是默默地从兜里又掏出一副手套,转瞬戴在手上。

季铭见到这副场景,默默闭上嘴,在一旁安静地捧着葫芦。

余执眼含笑意地望了他一眼,捧起季铭给他的葫芦。梁伟利几人老远就看见季铭和余执两个“雪人”,各自手里捧了一个葫芦,表情庄重神圣。

“你们这是在干嘛?”梁伟利疑惑地走过去,把季铭做的葫芦捧起一个,学着他们的样子站在雪地里,“这有什么说法吗?”

“纪念永恒的友谊。”听到季铭的声音,学着梁伟利捧起葫芦的众人就是一顿,表情僵硬地吃了一嘴狗粮。

余执和季铭不准备在外面耗了,并排往食堂那边走去。

梁伟利几人面面相觑,等他们走了老远后才反应过来,一齐把葫芦往那边砸去:“狗男男。”

碎成冰渣的葫芦砸在他们的影子上,带起一串碎星……

回到教室,早起的弊端就显现了出来。

玩的时候不觉得困,等突然闲下来一会儿,坐在座位上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又是一阵哈欠响起,甄姐终于忍无可忍地对梁伟利吼道:“梁伟利,你昨天晚上干嘛了,熬夜上号了是吧?”

梁伟利一个激灵,困意瞬间褪去,转头望了一圈,看见季铭桌子上的葫芦眼睛就是一亮,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了,江湖救急啊。”

拿起葫芦就双手捧着举过头顶,郑重其事地对甄姐说:“太后息怒,小的今天特意早起,就是为了给您做个礼物,还请您笑纳。”

在太后和全班的盯势下,特别是身后那两道火热的视线,梁伟利硬着头皮等待审判。

甄姐气势汹汹地走下讲台,一把夺过梁伟利手里的葫芦:“我想知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几年级吗?哪年不下雪,用得着这时候玩?前两年都没玩够是不是?那我现在是不是还得请你出去玩一天的雪?”

梁伟利自知理亏,默默听着没出声,只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越加火热,暗暗打了个寒颤。

最后葫芦被甄姐恨铁不成钢地扔在讲台上,梁伟利似乎能看见葫芦的脖子分离了一下,心道这下完了。

果然,季铭在桌下狠踹了梁伟利一下,甄姐脾气火爆地把书一合,台下一个哆嗦,大气也不敢出。

“行了,你们自己自习吧,把今天的作业做了。”甄姐搬起一把椅子放在窗边,坐在椅子上盯着他们。

余执低头开始做题,耳边只有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其他事情全被抛之脑后,一瞬间教室变得格外寂静,天地间只剩雪花轻轻敲玻璃的声音,一下一下,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做完一面卷子,余执习惯性地抬头看一下时间,余光却落到了窗边。

甄姐没有像往常一样盯着他们,她一手托腮,眼神显得有些空洞,正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出神,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气愤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