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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440)

作者:謜 阅读记录

流入云织县来的人更多了,甚至有一小撮在附近县城里流窜的盗匪偷偷跑来租地。

他们都是黑户,贺今行毫不费力地识破了他们,把人抓住审问过后,没有犯下大罪,便判他们做苦役去挖井渠,每天只给饭不给工钱,晚上继续蹲大牢。工期没结束,也不能到官府租赁荒地。

谁知这几个匪盗的兄弟们竟闻风而来,主动投狱。

贺今行来者不拒,只是另外颁布了更加详细的治安条例。

而县衙为加强治安,也不得不招募了一批衙役。周碾升做了班头,接了刘县尉的班,每天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两班步快四处巡逻,哪里有打架斗殴,就把人通通抓来做劳力。

前头买种子的时候,商行送了贺今行两大袋草籽,他把这些草籽都洒在了挖出的河渠两岸翻起的泥土里。

二月春风一吹,便莹莹一片新绿,令过路的人都温柔许多,怕踩坏了它们。

又有一些百姓四处搜罗了许多杨柳枝来插上,河渠虽然还未挖通,但已然可以预见夏日垂柳拂水的景象。

春分过后,难得真能休沐的一天。贺今行把县衙后院里埋着的葡萄藤起出来,移到架子下,刚培好土,就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他托王玡天送的那批纯硝,被混在王家送往净州的货物里一起送过来,却在衷州被扣下了。

“谁扣的?官府,还是地方哪家豪强?”

拿着信物来送信的人答:“衷州知州。”

“衷州的知州敢扣王氏的货?”贺今行着实惊讶了一回。

西北天高皇帝远,但除了秦、甘两地的总督府,州府与州卫因军政分权,尚没有听说过哪地知州发出过特别大的声音。

他想了想,说:“知州不可能姓陆吧?”有任职回避在,衷州陆氏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让本地知州位子上坐自家的族人。

信使摇头,说这位知州姓杜。

他又问:“那真是奇了,用什么理由扣的?”

信使再答:“未给出明确的告书,只说是有禁物,要拿这批货的人亲自去领。”

贺今行不由发出一声笑,思虑一番,还是决定走一趟。

那批纯硝,有本州知州的许可在,不算什么大事。但既然有人想要让他过去,那这次不去,下次还不知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他没这么多时间一次次来处理这些多余的事。

整个云织县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中,他把县衙的事情交给汤县丞,托夏青稞盯着井渠,再安排好其他人,便独自跟着信使出发前往衷州。

衷州在甘中路,往上挨着秦甘路的银州,往下则紧邻甘中路治银州。

它和银州的地形合在一起就像是个沙漏,葫芦体两边皆是高原山脉,中间那一小截水口就是中原与西北来往最为便捷的通道。

所以大宣人口头定义中的“西北”,是不包括银州在内的秦、甘两路其他州县与边陲。

时间倒回到二月中旬。

雨水连带惊蛰终于过去,业余山下开始放晴,草场翻绿,顺便抖掉了凝在草叶上的一颗颗水珠。

新马提前小半月出栏,在马场上放肆地奔跑。

贺长期与一干下属等它们跑舒服了,钉上马蹄铁,给它们最后喂一回大遂滩的草料,就得赶着它们南下。

马监在他们出发之前,特地把账本拿出来大声念了一遍,然后交到为首的贺长期手里,“军师说了,要是那边钱没给够,你们就直接把这些崽子给送回来。都懂吧?”

贺长期嘴角抽了抽,不是因为军师抠搜,而是那账目大得超出他想象。他经过前些日子养马,知道一匹战马从出生到上战场,养育所耗费的精力与心血是巨大的,但也没想到能花这么多钱!

在他未送饷银到西北之前,对钱财没有太大的概念。自小他要什么就直接掏钱买,价钱都不问,反正他爹娘绝不会短他花用。到了西北之后,在军营里也是基本没有开销的。

但自从他悄悄去打听了神仙营那个星央的一身装备,得知光是那匹叫“金刚轮”的坐骑连带一身马鞍甲子铁掌,都得几千两银子之后,再看自己的钱袋,就迅速体会到“惨淡”二字的含义。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穷!

于是他保证道:“末将明白,南方军的人要是不识货,就绝不能让他们糟践了好马!”

马监满意地拍拍他的铠甲,“小贺将军明白人,去吧,路上小心些,别让这些宝贝掉一点儿膘。”

杨语咸也来送别,“小贺将军与诸位将士一路顺风!”

拱手祝罢,右手便落下来,扶到他那条三指宽的腰带上。

贺长期向马监一抱拳,走到杨语咸跟前回礼,同时低声说:“先生等我消息。”

杨语咸只是笑,然后轻微地小幅度摇头。

贺长期没有多想,戴上头盔,抬手下令,与众军士齐齐上马。

两百匹马,百名军士相送,一人骑一匹牵一匹,中途一日一换骑。

从苍州入甘中路,过菅州,再进入衷州,寻片草场停下来等待南方军前来交付接应的人。

路程不算长,千里而已,大遂马全力奔袭只需三日不到。

但为了保护还未经磨炼的马匹,贺长期下令一日只行进百里。

对于从云织出发的贺今行二人来说,则没有太多的顾忌。净州与衷州本就离得近,他们花了两个日夜便到达了衷州的州城。

贺今行没急着上州府去递名帖求见杜知州,而是等着带他来的这位信使再带他去见要见他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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