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16)
他没办法,才去找吊哥借了高利贷。
吊哥对自己当年被拒绝的事耿耿于怀,虽然借了钱,但是时不时在来收利息的时候对他进行语言羞辱。
今天说的实在是太脏,他没忍住才动手的。
闻亦听了,又抬头看了看盛星河的脸。
他有点想象不到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如果当初真的撑不下去混社会去了,会变成什么样。
凭盛星河的脑子,这几年时间也能混成个x哥吧?
什么哥呢?闻亦在心里琢磨着。
河哥,不行,不顺嘴。
盛哥,听着还行。
星哥,哈哈哈哈。
盛星河蹙眉看着闻亦,忍不住:“你又想什么呢?”
笑得好贱。
闻亦摇摇头,问:“你妈是什么病?”
盛星河:“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磕到了头,然后人就昏迷了,好几年了一直没醒。前段时间她病情突然恶化,做手术急着用钱。”
盛星河搓了搓脸,说:“我实在没办法,才找……那个谁借了高利贷。”
他也不是不知道高利贷这东西有多坑,但凡有一点别的办法,他也不会碰这个。
闻亦看着他眨了眨眼,能看得出来,盛星河是个家教很好的人,他连吊哥的那个吊字都说不出口。
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闻亦宽慰他:“嗐!人都会犯错,你也是没办法。”
闻亦没批评他的选择,这让盛星河心里舒服了一点。他就烦有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无视你的现实困境,只批评你的做法。
夜风混着炭烤的味道,闻亦又说:“这个世界有铅笔,还有橡皮。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有些错误是可以修正的。”
盛星河吐了口气,没说话。现实就是如此,在自己眼里天塌了的事,在闻亦那就像一个用橡皮轻轻一擦就能擦掉的错别字。
闻亦出神一般,视线虚散地看着街上的杂景,突然说:“我妈也病了。”
“什么病?”盛星河抬头看着他。
闻亦轻轻眨了眨眼,没说话。
富人的健康情况都属于隐私吧,盛星河见他没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他能感觉到,闻亦的表情有一瞬间似乎变得十分哀伤。
那时的盛星河还没有领悟到闻亦沉默的背后,那令人难过的根源。
沉默了一会儿,闻亦又说:“我跟你说个能快点还我钱的办法,听不听?”
盛星河叹了口气:“要还是那些话就别说了,我不会干的。”
闻亦笑了几声,然后才啧了一声,说:“正经的。”
盛星河很存疑,因为闻亦的那点心思都他妈快写脸上了,一点都不正经。
结果闻亦说:“来我公司实习吧。”
说完他手机响了,是短信,就低头点开来看。
盛星河愣住了,他本来都以为这事儿没戏了,结果闻亦冷不丁又来这么一句。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没问,就那么看着闻亦。
“别问。”闻亦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头也不抬地说:“问就是因为我想睡你。”
盛星河猛地把脸撇向一旁,他就多余感动。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那么想睡我?”
闻亦正好看完短信,把手机收好,抬头看向盛星河,笑道:“因为你好看,就像一朵小白花,我就喜欢你这种可怜又可爱的类型。”
盛星河嘴角抽了抽,小白花……
算了,他本来就不该指望闻亦嘴里能有什么像样的答复。
闻亦见他还是心情不好,就提议陪他喝点,问老板要了几支啤酒。
在一段关系中,一个人的脆弱远比他的完美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盛星河今天在闻亦面前形象全无,又隐约窥到了闻亦的一丝脆弱,这反而让两人距离拉近了一些。
于是盛星河就没有拒绝闻亦喝酒的提议。
晚春细腻的夜风,夹杂着世俗浓郁的香味吹来,已经快十二点了,整条街上还是人声鼎沸。
他们座位旁边的桌子上放了台电视机,上面播放着一个动画片,主角是一只花栗鼠。咋咋呼呼的。
闻亦看了两眼,看不出演的是什么玩意儿。
盛星河应该是没怎么喝过酒,对自己的酒量也没点逼数。他一边喝酒一边瞟电视上的动画片,再跟闻亦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盛星河醉得太快,闻亦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人趴在桌上完全叫不醒。
闻亦只能自己买了单,然后让老板帮忙托一下,把盛星河背了起来。
盛星河往他背上爬得倒是快,还知道自己把腿收起来。
闻亦都快被他气笑了。
作为一个大总攻,闻亦的体力当然不差,他背着盛星河也不算勉强,就是上楼的时候有点费劲。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把人甩到床上,闻亦站在一旁喘着气缓了好大一会儿。
盛星河长得好看标致,即使被打成这熊样,看起来还是可口的。
闻亦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他的脸,然后就觉得这情景不太对劲儿,好像自己在对着他干什么不要脸的事似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盛星河突然扭动了两下,可能穿着牛仔裤不舒服,他想把裤子脱下来。结果手忙活了半天,都没能把牛仔裤的扣子解开。
闻亦见状,只好吐了口气上前帮他。
不早不晚的,他刚把手放上去,盛星河就猛地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干什么?”
闻亦放在他扣子上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说帮忙脫裤子虽然是真的,但听起来很像假的。
于是他找了个像样的理由,语气平静道:“你嚷着要上厕所,又解不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