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34)
盛星河回南洲当天是周五,去公司报道了一下就下班了。先去了趟医院,晚上才回到家,把一个月没住人的屋子开窗通风,换了床单被罩,打扫卫生。
忙完后,突然停下来觉得好无聊。想起之前答应闻亦从潭城回来请他吃饭的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起时,闻亦正忙着,他垂眸看了眼俯身跪在自己蹆间的覃月,然后才接起电话。
盛星河在那边说:“我回来了,之前说请你吃饭,你这会儿有空吗?”
闻亦摸小猫似的摸了摸覃月的头,笑了声:“临时叫我吃饭,换个人我肯定要骂了。”
潭城的工作圆满结束,奖金虽然还没到手,但是已经批了下来,盛星河心情很好,没计较,甚至笑了声,问:“那你吃不吃啊?”
闻亦垂眸看着卖力服侍自己的覃月,眸色深沉,嘴上说:“吃啊。”
盛星河:“就还是上次我们吃烧烤那家店吧,我等你啊。”
闻亦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闻亦把手机放到一边,点了支烟,看着覃月被噎得通红的眼睛:“再快点。”
覃月于是更加卖力。
结束后,覃月被呛得直咳嗽,等他咳完,一抬眼看到闻亦已经收拾好,拉上裤链。他愣了下:“闻总,你要走?”
闻亦收拾好自己,这才看向他,然后抽了张纸巾,温柔地给覃月擦了擦嘴:“嗯,我还有事,宝贝先睡吧。”
覃月的失落很明显,闻亦都连着一个多礼拜没来找他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就这一会儿又要走。想留人,又怕闻亦觉得烦。
结果是闻亦注意到他的眼神,又坐下来:“怎么啦?宝贝。”
他张开手臂,又拉了拉覃月,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覃月见状胆子也大了些,提要求道:“能不走吗?我们好久没一起了。”
闻亦表情很为难:“怎么办呢?我答应了人家要去的。”
覃月:“可你更早答应了今晚陪我啊。”
闻亦哦了一声:“是啊。”
然后他很诚恳地问:“那你能原谅我失约吗?”
覃月:“……”
闻亦晃了晃他:“嗯?”
覃月心情很复杂,闻亦要是直接走自己也不能怎么样,可这人偏偏还要问,还要自己高高兴兴送他,还不能承认自己在闹别扭。
他搂着闻亦的脖子,撒娇:“说实话吗?闻总,你丢下我去见别人,我真的很难过。”
闻亦捏了捏他的腰,还是那副温柔的渣男语气:“你是故意说出来让我心疼吗?知道我对你心软。”
覃月:“……”
妈的,搞不过啊,压根搞不过。
闻亦拍了拍他的肩:“宝贝,高兴点,别让我走了还放心不下你。”
覃月还能说啥,强颜欢笑着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离开。
闻亦乘着夜色,开车到了盛星河所在的街区,照例把车停在外面,自己走了过去。
盛星河果然已经等在烧烤摊那里,见他过来挥了挥手。
街边的露天烧烤摊很简陋,但这已经是盛星河请客的最高规格了。
塑料凳和木头桌是露天烧烤摊的标配,一条街上都是烟火气,夏天的夜风带着炭火味,温吞地打在人的胳膊上。
闻亦不清楚盛星河的预算,非常保守地只点了几个串就不管了,剩下的让盛星河自己安排。
盛星河照着两个成年男人的食量点了些烧烤,然后抬头问闻亦:“喝啤酒吗?”
他倒不是多想喝,纯粹是出于东道主的自觉,觉得需要问上这么一嘴。
闻亦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得有些不坏好意,然后点点头:“整点。”
“好。”盛星河莫名其妙地放下菜单,转头对老板说:“再上四瓶冰啤酒。”
烧烤绝对是视觉、味觉、嗅觉的三重盛宴。风里飘来混着孜然的香味,烧烤架下是红亮的炭,油脂滴落的瞬间爆出火花。
厚切的五花肉烤得滋滋冒油,被装盘端了上来。
初夏时节,小龙虾也已经上市,成了街边宵夜摊当仁不让的明星,盛星河看到有人在吃,问闻亦:“小龙虾你吃吗?”
闻亦:“吃,但是要自己剥就算了,我懒得弄。”
娇气。
盛星河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是点了一份小龙虾。汤汁鲜辣红亮的小龙虾上来后,他戴上手套剥虾,剥好放在小碗里让闻亦吃。
闻亦一点都不觉得受之有愧,还催促他剥快点。
有背着吉他的流浪歌手过来揽生意,让他们点歌,盛星河摆摆手说不用。
闻亦则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叫住那人,好奇地问怎么点?
“二十块钱一首,你点什么我唱什么。”
闻亦掏出皮夹,抽出一百块往桌上一拍,大气道:“先来一百块钱的。”
“要听什么?”
闻亦指着自己对面的盛星河,对歌手说:“来首灰姑娘,对着他唱,唱五遍。”
盛星河正埋头剥虾,听见这话一脸懵圈地抬起头。灰什么灰?姑娘什么姑娘?两个大老爷们撸串喝啤酒,整这出干啥?
然而流浪歌手二话不说,挎好吉他,面朝盛星河轻轻拨动琴弦,对着盛星河唱了起来。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
盛星河瞪着俩眼珠:“……”
闻亦有点吃惊,这人居然唱得很不错,声线沙哑有故事感,很适合唱民谣的音色。那嗓子像一把木桨,一划又一划,缠绵的哀伤就像涟漪一样荡开了。
“哎呦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歌手唱得再好,也不能阻止盛星河觉得尴尬,他脸上写着坐立不安四个字,恨不得把头扎到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