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之遥(5)
闻亦点点头:“嗯,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想要,是我非要给。算是我对你的祝福,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
小男友绷不住:“我今天找你,更不是想要什么分手费!”
闻亦擦了擦他的眼泪:“不是分手费,这是我对你祝福的具象化。”
小男友:“……”
尽管他是真的很伤心,可还是被闻亦这温柔到丧尽天良的渣男语录弄得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无语。
闻亦很会说一些漂亮话,情动时候的甜言蜜语也不吝啬。但那只是为了让情爱尝起来更甜的工业糖精,如果当真就完蛋了。
他总是断崖式甩人,在那一刻来临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打破魔咒。
小男友攥着那张支票,抽抽搭搭不说话。
闻亦又给他擦了擦泪:“别哭了,今天这里多热闹,既然来了就好好玩。”
他声音如金币碰撞,叮叮当当四个字,钱货两讫。
他脸上也不是结束一段关系时应有的表情,像和平解决了一桩肇事事故,甚至带着隐秘的轻松。
闻亦不同于一般的渣男,他性格中有逸出渣男应有的温柔,可又牢牢套在渣男的壳子里,因此更让人觉得无奈。
伤了人的明明是他,可他又是真心希望对方能幸福。
小男友握着手里的支票,红着眼睛低声说了句什么。
闻亦抬了抬眉毛:“在这?”
“就当分手炮。”
闻亦不是很乐意:“……宝贝,这可是厕所。”
小男友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挂他身上:“你还在意这个”
“这里不干净啊。”闻亦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来,躲着他的吻,皱眉说:“宝贝,别这样。”
小男友突然又哭了起来。
闻亦:“……又怎么了?”
小男友问:“闻总,我叫什么名字?”
安静。
尴尬让本就安静的洗手间更安静了。
小男友不死心,退让了一步:“我姓什么?”
闻亦还是没说话。
小男友突然崩溃了似的:“我说你天天宝贝宝贝地叫,合着你是记不住人名,怕叫错人。”
闻亦:“……不是,宝贝,你知道有一种病吗?就是记不住人名。”
小男友:“你编的!”
闻亦:“……”
“别哭了。”闻亦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从旁边墙上扯了张擦手的纸,给他擦了擦泪,还在心里吐槽这纸的纸质真糙。
小男友抽抽噎噎地又往他脖子上挂。
闻亦倒像是被人蛮不讲理地为难了似的,掰下男孩儿的手,无奈道:“宝贝,能不闹了吗?”
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小男友就老实了下来,他也知道以闻亦的耐心,哄到这会儿已经是极限了。
盛星河在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听完了全程,低头又看了眼手机,离七点就剩几分钟了。他得赶紧出去找人报道,开始干活。
可外面那俩人叽叽歪歪的,还没完没了起来了。
实在管不了那么多,哐当一声,盛星河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来。
正在那拉拉扯扯的两人跟被点了穴似的定在那,朝盛星河看过来。
盛星河在隔间就听出来了,这声音是昨天送快递时遇见的那个渣男,他声音挺有辨识度的,低沉又温柔。
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
渣男有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他斜靠在洗手台上,身形很潇洒。头发打理得漂亮,很精致的感觉。
皮肤白皙,一双猫似的眼睛,凉薄又脆弱,类似某种无情又胆小的动物,仿佛一声呵斥就能令他晕厥。却偏偏又长了一张微笑唇,不笑也像笑,这样的割裂让他看起来有种心口不一、口蜜腹剑的虚伪感。
闻亦看到从厕所隔间出来的青年,显然也认出了他。尽管身上还挂了个人,他还是冲盛星河笑了笑。
闻亦看着他。
又一次在心里感叹,真他妈是好伟大的一张脸啊。
这个人帅得甚至能改变环境,闻亦觉得整个厕所似乎都变恢宏了。
盛星河没靠近,就能猜到这人身上肯定有种昂贵的香气。无视他的注视,盛星河直接往门口走去,发现门上横着一把拖把,把门从里面卡死。他把拖把从门上取下来,直接推门出去了。
看着他出去后,闻亦才转向小男友,有点怪罪的意思:“你瞧瞧,这事儿弄的。”
小男友委屈巴巴的:“我是检查了,最后一个隔间一般不都是放杂物吗,我以为是清洁工锁起来的。”
宾客陆续到场,盛星河在吧台报道完就开始忙碌了,学长没骗他,这活儿确实挺好干的。他只要到吧台那里取上一托盘酒,在场子里不停绕场,顺便收一下空杯,再偶尔帮宾客点一下酒水就行了。
有钱人很会在享受上头下功夫,连眼睛都要照顾到,现场的侍应生就没有一个丑的。
盛星河总觉得不自在,他骨头太硬,给人一种弯不下腰的感觉。
没多久,盛星河又看到了那个渣男,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看起来已经处理好了厕所的事。
他在场上很受瞩目,身边一直没断过人。就像一个磁石,身上自带吸力,不管走到哪,很快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像碎屑一样吸附上来。
盛星河听到旁边的人都叫他闻总。
晚春的夜风很温柔,吹得灯光树影婆娑,宴会逐渐热闹起来。
盛星河上手很快,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游刃有余了。他看到渣男坐在树下的一个位置,被一群人众星捧月地簇拥着。
明明是被簇拥着的中心,他却显得和整个场景格格不入。他明显是被恭维奉承的那一个,看起来却无辜又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