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150)
“若有喜欢的人,娶进来或入赘进来抢进来,都行。”
毕竟家祖也是入赘进来的,俞家向来不刻意非要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俞思明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俞思争不说话了,肩膀起起伏伏,半晌,艰难地问:“这个……这个是每个人都要来一遍吗,下个人的……是什么时候?”
一片寂静中,白迎笑率先开口,且叹为观止:“你我,都是半斤八两吧?而且,兄台,如果不会说话,你真可以不说的。”
饮风征雪的大将军有些无措地问:“有……那么过分吗?”
白迎笑难以置信道:“我要是你弟弟,心病都要被逼出来了,你觉得呢?”
却听身后有人“噗嗤”地笑出了声,像是抹无端划进来的春风,轻轻浅浅,熨帖人心。
俞思化笑着摆头:“原来是这样。”
俞思争回头来问:“难道……你一直以为家中父兄不喜欢你?”
俞思化笑得停不下来,心里却满是开心:“从前如何都不重要了。”
有些爱之深,埋得也很深,稍微误会了些,就要被当做恶意。还好,有些心病尚且能医。
家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亲情,是行将万里阅尽千帆之后,回头去看,它永远都在原地等你。
俞思争想要解释些什么,谢逢野退开身子,给他们让位置,看面前几人相谈甚欢的模样,他垂下睫毛去想了些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姐姐也好,哥哥也罢,都是这样的吗?
实在想不明白,他又插不上话,甩着手走到一脸苦像且格格不入的让尘身边,冷不丁地问:“怎么?羡慕啊?”
让尘:?
第55章 尺岩(一更)
天道诘问,向来是把人心底那些最不堪最难以言说的事情摊开出来。
凡是有心有性的,必定集善恶于一体。
天下地下从神到鬼,没有几个人能坦然地把秘密拉出来,再大大方方地让别人看。
是以凡是知道要经历诘问,大都选择独处面对。
鲜少能见到这般诘问过后还能有说有笑的场面。
让尘一时看得呆了,直到冥王那身玄色衣摆在脸前碍眼地晃了又晃。
他才从那边吵闹的俞家兄弟身上收回目光。
“说起来,冥王和兄长之间,怕是很难有这般欢乐景象吧。”
谢逢野抱手胸前,那边俞思争被白迎笑打趣得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时不时还难为情地抬手挠挠后脑,一朝大将此时憨厚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大小伙。
俞思化只管在旁捂嘴轻笑,场面和谐得不像话。
对此,谢逢野稍作添补,试着把正在慌忙解释拳拳爱弟之心的俞思争换成青岁。
这术法简单,也只有他自己能看见。
只瞧过一眼,便忍不住腹涌酸水入喉。
谢逢野及时醒悟:若是有天青岁变成这样,自己应该会率先打他一顿。
他斜下眼去看颓坐在地上的让尘,约莫是已然丢脸到了极致,没有再难堪的事情了,所以他一幅任君取笑的模样靠在幻境边缘,只是说起冥王和天帝时,又刻意地语中含讽。
谢逢野自然不能遂了他的意:“说的什么话,我和兄长,那向来都是兄友弟恭,相亲和睦。”
让尘冷笑:“和睦到千万年视若死敌吗?”
谢逢野“嘶”了一声,稍紧眉头,偏头去问:“本座向来好奇,你们不世天当真闲暇如此?整日不是说三道四,就是逮着天帝那些破事来嚼,成神为仙若都如你们这般长舌又虚伪,那世人还指望个屁。”
让尘怒视过来:“你!你堂堂三神之首,如何能开口尽是腌臜之物!”
谢逢野不依不饶:“屁怎么了?你没放过?”
“老大,不对呀。”尺岩在旁仔细提醒,“你说他们‘逮着天帝那些破事’,那破事不就是……”
尺岩如此至真至诚,梁辰在旁冷面无话。
谢逢野被狠狠噎到,扬唇笑问:“你这么个蠢东西,到底是怎么进的幽都?”又转脸问梁辰,“是不是你给放进来的。”
梁辰面不改色:“尊上莫要污人清白。”
尺岩皱起个大脸,羞意中又扬着骄傲:“我可是尊上您亲自点进幽都的。”
让尘厌恶这群幽都的鬼,默不作声地往边上让了好远。
“是吗,我还做过这种没脑子的事。”谢逢野被他逗笑了,连连摇头,瞬时弦声又起,光亮一瞬。
俞思化重新退身过来,站到谢逢野身边。
弦落之时,周身景物被骤然带入漆黑,他脸上还带着温热的笑意,稍微往冥王那边靠了些:“谢谢。”
疾风掠过谢逢野脸侧,撩拨鬓边发陡生微痒,柔柔地蹭着耳畔,稳稳当当地把这两个字送进耳里。
谢逢野听得分明,却还是故意问:“你说什么?”
“你能帮我挡了这诘问,却没拦我大哥的,分明就是有意让我可以看见。”
谢逢野昂首不做回答。
俞思化笑得更开了,“我说,谢谢你。”
谢逢野梨涡含春,正正地望向他:“客气。”
两人并肩待到风停,才看见周身疮痍一片。
墨夜悬顶伴着呜咽长风,几只寒鸦掠过尸海,月挂中天,像盏死寂而凄然的灵灯。
冰河在旁一直封冻到了云天尽头,上面横尸遍地,血染长川,那些身体或是手足残虽,或是身首分离。
此境天地为堂,八方哭灵,状如地狱。
伏倒在地这些身体,已然瞧不出原本面貌,血淋淋地,竟是全无外皮!只剩血肉断骨被丢弃于清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