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174)
土生半个字感慨来不及将,罡气一掀,就让他平稳落到了鸟背上。
天兵一波接一波地踩着灵云追过来,又一次接一次地被冥王打落。
一时之间,不世天下起了天兵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在第一茬天兵追来时好耐心地说了句:“没什么,本座上来找浮念台寻个仇。”
之后就不再多将,一路坐着灵鸟往那赤梅之处去。
梁辰熟门熟路地牵着回霜做缰绳,谢逢野则盘坐在灵鸟背上,看着浮念杖出神。
浮念杖上那半颗“参归”已被取了下来,如今就剩一截质地温润的木杖。
说起来,若非是在良府得了另外半颗心,冥王如今得“参归”完整融身,才能这般在不世天上如入无人之境。
“大哥,这又是闹的哪出?”土生一路爬,一路揪得灵鸟怪叫,还有乱风噼里啪啦地拍着他的脸。
终于是艰难地爬到谢逢野面前。
冥王殿却问:“你说,他为什么要把我这半颗心缀在这节杖上?”
凡是法器,只有两种作用。
要么,是使用者法力不够,借天灵地宝所化加以辅助。要么,就是为了施术之时看起来更加美观灵动。
但这两个问题都不会是成意需要考虑的。
谢逢野掂着那截木杖,实在想不明白此举为何,总不能是为了特地制作,以表珍重吧。
会这样吗?
土生眼看着他自言自语得让自个耳侧攀上绯红,那些心思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且不说你们这种动不动就掏心来玩的情爱该如何评测……”他闭嘴忍过一阵风急,接着问,“你当年到底怎么把心玩丢的?”
谢逢野这才有了反应,面色奇异:“你不记得?”
土生理所当然:“我不记得啊。”
“你……”谢逢野还要说什么,却听梁辰在前头唤,“尊上,我们到了。”
谢逢野收了话头,侧出身子去瞧。
浮念台这赤梅灵云他瞧了百来年,如今看着甚是熟悉,心境却已大为不同。
却见那烟青法障下原本只有仙鹤漫步的石台上,早已立满了身穿姻缘府服制的小仙童,个个手持宝剑,怒目看来。
“你瞧,都是没被逼到绝境,哪有那么多好脾气。”
土生也看了眼,一眼就看得心虚。
只怕是最先冥王那寻仇之言早已送到了浮念台,以至于这些娃娃们个个如临大敌。
谢逢野却眉开眼笑地招呼道:“哎!听说你们仙君原身在此,我来取一下。”
“你!”土生愕然,却又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问成意可在乎浮念台。”
凡事有牵制,一如魔族可以用月老来牵制冥王,只要是月老的原身在此一日,浮念台上下始终都在危险之中。
“还愣着干嘛。”谢逢野偏头说,“再搭把手。”
于是,那才安生了没多久的冥王重新杀回了不世天,带着离奇失踪的司命,还有那脱了仙籍入鬼道的梁辰。
齐手将浮念台掀了个底朝天。
如今冥王正是全盛之时,几处天门奈何不了他,天兵亦然,纵使出来几个武神也被打了回去。
三神之首,这些姻缘府的小仙童又如何能挡!
对此,大家所想皆是:冥王要反了。
“藏那么深,还不是叫我找到了?”谢逢野歪着脑袋挑眉而笑,故意将手里那木牌递去面前这个小仙童眼前晃了又晃。
“你倒是忠心,叫什么?”
那小仙童被回霜捆了个严实,先前就算被冥王一次次挥开,他总是第一个抬着剑冲上来的,大有要以命相护成意上仙原身的意思。
“净河!”小仙童端的是一个不卑不亢。
“好名字。”谢逢野没甚诚意地夸了句,掉头就走,却听身后净河声嘶力竭地求,“冥王莫要伤我家仙上!”
而谢逢野不嫌事大地挑衅:“我就不!”
土生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么欺负孩子的……”到时候叫成意知道,可有得你道歉的。
他有些心疼地回望净河,却见那小仙童满面紧张做不得假,目光却没停在冥王左手那块木牌。
反而盯着那截束在腰间的木杖……
“看什么呢,走了。”谢逢野扯了司命一回,把他扯得一个趔趄。
“一会再把那些苍蝇等来。”
“走走走。”司命如今也不想跟不世天打交道,待攀上灵鸟的背才问,“那接下来干嘛去?”
谢逢野唇角勾着笑:“接下来嘛……”
*
是夜,忽起浓雾凄迷,似有灵一般,独绕俞府。
俞思化院中站满了小厮丫鬟,各个用黑巾蒙了眼,皆是肃声而立,无人开口。
稍早些时候,二少爷把他们召来此院。家主和大少爷在屋内,二少爷则陪他们一同立在院中。
俞思明看着渐渐变得浓稠的雾气拢来,捏着那琉璃玉的手心也止不住地冒出薄汗。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当日祠堂中,那冥王所说:“我要你三日之后,召全府上下,于他的院中,直到子时。”
“之后,万病可解。”
夜稠如墨,俞思明正给自己打气:“一切为了小幺!”
护见院前,不知从何飘来清幽灯火一抹,正正停于院前,离俞思明只有两步远。
一声号角响起,金鸣而鼓动。
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浓雾渐渐变得浓稠,深处马蹄声渐近。
而后屋中似鬼目忽睁一般,悬亮了无数点灯火,忽闪忽闪地,似在窥探人间。
阴兵入世,为首那骑高头大马之上,红衣灼灼,像腥色火点一般要将此浓夜烧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