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235)
脚踝上拴着红线。
而守在车前的那几个男子和他是同样的打扮,赤绳束发,铜铃挂身。
他们是妙手镇族人。
好似才起了什么争执,朱柳就那般朗笑着横堵在路前:“我既瞧见了,哪能当做没看到,你们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娃娃。”
“不关你的事,就莫要插手!”其中一个男人提刀就砍。
瞬时兵器相撞之声炸开,第一个人明显不敌,其余几个就接连跟上,一片混战之间,唯有那抹月色衣衫舞如游龙。
“我可听见了,你们准备将这娃娃打死,扔进山里头喂狼。”朱柳笑如春风明朗,旋身一跳,轻盈下坠之间以长剑做棍,别住了两人的手脚,又迅速制服了其他人。
最后才拍了拍手往那木笼里走。
身后的男人躺做一堆,还想拼命地爬起来阻止他,眼看着他越靠越近。
居然怆然大嚎起来:“天要亡我妙手镇!天要亡我妙手镇!”
他喊得犀利又难听,朱柳嫌弃地回头看了看他,摆头间风过额头,撩起头发,露出一块粗糙的布巾,上头还渗着血。
谢逢野低声说:“受伤了?”
成意:“应当是。”
那孩子早已直起身,红绳缠在头发之间,如同星星点点的火光,落在他眼底,像头惊慌失措的小鹿。
朱柳迎上他警惕的目光,无措地甩甩手,笑道:“大人打架,你有什么可看的?”
那孩子盯了他半晌,忽而讲:“你的头。你是谁?”
朱柳眼睛弯得更厉害了:“那你又是谁?可是做错了事,害大人生气?”
“我先问的。”那孩子又往木笼边上缩了缩,却还是如实回答,“族长爷爷病了,他们就冲进来抓了我。”
“那你肯定是做错了事,不然别人怎么那么生气。”朱柳完全没顾上如今形势,身后还有几个大男人哭得要死要活,他笑着朝那木笼中扬扬下巴,“娃娃,看你坏的,把大人都气哭了!”
那孩子闻言猛地抬起脸来,露出白皙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双颜色相同的眼睛。
“我十七了!”
朱柳似是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开来,也不知开心什么,只管自己笑个痛快。
谢逢野和成意就没那么愉快了,他们对视一瞬。
“他还没觉醒妖力。”
成意补充道:“他还不知道自己是问花妖。”
当时幻境中那个疯癫少年分明双眸异色,那是问花妖的标志。
那头,朱柳像是笑够了,才叹着挠挠头,风轻云淡地指着自己脑袋那块疤。
“我摔了头,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要说巧也巧,土生的灵笺这时候冲进业障来,拍到了谢逢野脸上。
上书:红将军在屠妙手镇前,因夏日暴雨行过山路时跌马,失踪数月。
那边少年显然不信,朱柳还在奋力说明自己真的不记得了,偏他好似真不觉得这是件什么大事,乐呵呵地掰断木笼,要把缩在边上的人拉出来。
谢逢野捏着灵笺,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所以,故事最开始,他不知道自己是妖怪,他也忘了自己是个将军。
第74章 问柳(二合一)
“你是中原人?”
少年拒绝朱柳递过去的剑鞘用作搀扶,自己撑着身子下了木笼,待上下打量过后面前的人,眸中警惕愈甚。
“说什么中原外州。”朱柳并不意外他拒绝自己的帮助,反而闲适地挑了处地方在那囚车上落座。
再望向不远处的山道,原先被他打趴下的几个人,早就一溜烟跑了。
回想他们离开时面上悲怆之色半分做不得假,声声念着什么妙手镇要亡。
“妙手镇?”朱柳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回,才将将站定的少年又立时警惕起来,瘦弱单薄的脊背紧张地弓起。
“怎么?”朱柳后背靠上车笼,好笑地望着他,“我记得是传说有个妙手镇,但从不医人,只为陛下治病送药 ,神秘得很。”
月色轻衫靠近,激得少年又后退数步,“难道你是妙手镇出来的?”
他问了句废话。
从方才那些汉子悲怆难受的模样,乃至他们的穿着,再到这少年人口口声声的“中原人”,
可少年还是再坚定不过地摇头:“我不是。”
“行啊,不是便不是吧。”
要说朱柳这人最难忘的,除了那笑颜含春明媚,愣怔间不慎瞧入了眼,没人会信这是个威名在外的将军。
更难以想象他这般慵懒从容之态,又是如何于沙场交锋之中手起刀落取人性命的。
就像春日里那枝明媚桃花,冷不丁溅上道血痕,又大赖赖地在暖阳下晒起来。
怎么想怎么别扭。
谢逢野瞧着那人畅快笑过,又扯着少年不许走,言说既然也不是妙手镇的人,便流氓不已地先下了定义,把两人都划分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言笑之间,朱柳束在脑后的头发晃得开心不已,他一把勾住了少年单薄的肩膀:“既是都无家可归,我好歹还救了你一命,给个面子,陪哥哥我下个山。”
少年脸皮薄,禁不住这种上来就热络得不行的架势,涨红着脸要去推人:“我不认识你,你……你放开!”
朱柳哪管,利落地掉头一转,勾着人就走,笑里露出颗欠兮兮的白亮虎牙:“你好冷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懂不懂!”
“不懂!”
山间林深,将这般笑语同轻骂记了许多年。
总之夏日郎朗清光于顶,此时的山蛮子约莫在破山头里筹谋该如何去劫下傍晚便要行过的花轿,这边的深山道里,风流多情的将军救下了个无辜受伤的少年,不由分说地拐着人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