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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294)

作者: 术子佚 阅读记录

“倒也有没下界来找幽都麻烦的,不过一如往常。”梁辰快速回复,“属下想,或许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是要从其他方面,不过不急。”谢逢野看着栏杆殿宇之间灿若红霞的浮屠花,满意道,“这会子不就是拼个耐心吗,我能等,他可等不了。”

“就一点我不大明白。”谢逢野脚尖一转,往玄冥殿的另一个方向去了,“我记得,先前许多妖怪,凡是涉及魔族的,都爱叫一句主人。”

梁辰不多过问,跟着脚步缀在后头,回忆着说:“是这样的,您初到百安城之后那作乱的听夏花妖不就是遵循所谓主人吩咐,而后作乱犯上,显些害了你们几位。”

“作乱确有,犯上倒未必。”谢逢野道,“如今许多变故,皆因妖族向来受欺压而生。”

“我记着,那江度最是个硬气傲骨的,不肯屈于人下,也不待见别人俯首奉承,就算之后堕仙化魔,追随者众,向来也不要他们跪的。”

谢逢野微微摇头:“他不会喜欢他人的恐惧和奉承,也不是因为所谓清高,而是他压根不在乎。”

仅凭白氏万州灵洲一卷,虽是窥得些过往烟云,往事即便如昙花璀璨难留,却也能从那些细碎片段中追述一二。

江度,或者叫他司江度。

他极少说话,偶有相帮妖族之语,无论如何本心都不该是个坏的。

况且,他又是对于万事万物都不屑的,要说起在乎什么,恐怕天大地大也就只在乎一个月舟。

其余的恩仇情怨,他向来是看一看,也就过了,便是玉庄曾和白玉春坐谈论道,偶有激愤之时,江度在旁都能听得进去也能思索得明白。

但他偏不参与辩解,许多事自己想明白了,就像吃了顿好茶饭,咽下收好便是。

这么一个人,天天到处搜罗党羽叫他主人。

不应当。

梁辰虽是同魔族还有他们操纵的饿鬼打过许多回交到,却也没实实在在地当面见过所谓的“江度”是什么样子,更难以多加评判。

只说:“或许,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不会。”谢逢野斩钉截铁地否了他,“至善至恶,是登九重天造福众生也好,是入魔道屠戮万里也罢,都是大作为,能有此等作为,绝非心性能轻易改换之人能做到。”

“江度绝非是会随意变换想法的人。”谢逢野长眸之中浮涌上来些暗色,“不过,你说的对。”

梁辰问:“何事?”

浮屠花生八瓣苦恨,玄衣冥王行走期间长袖轻拂花海,也收着浑身铮铮之气莫要伤了其中一朵,即便有这般惜花之心,面上也早已肃若寒霜。

他仰头望去,恍若要越过这幽都万丈沉黑,再路过烟火人间,最后登九霄云巅,无有阻碍,像是要一眼瞧到这浮海孽世的尽头。

他说:“时移事异啊,陈陈相因,那些老的规矩,该换换了。”

梁辰静静地听,他瞧着几步之外肃容仰视的冥王殿,这位鬼神在轻描淡写地说自己要推翻天道,要就此了解魔族,要天地三界重回稳定。

梁辰恍然想起自己当年因孟婆而日夜徘徊于饮恨路上时,心爱的女子就在几步之外,分明想上前相认,又苦于身份还有仙族之扰,前耽后怕,只敢止步不前。

冥王就是那会遛弯一样散步到他身边,既不戳破他仙官的身份,也不嘲笑他怯弱的情深。

上下浮动的冥灯照得他玄袍映射清辉,这位掌境之主却拥有一双眼睛,那是这阴冷幽都之中最为明亮的东西。

“心即囚笼,何苦做那困兽之斗?”

他问。

梁辰默了半晌:“爱则生怖。”

“花只开一次,你今日怕明日怕白白让她枯萎,又蹉跎流年。想要就去争,有阻碍就衡量,三界没了你还是三界,你没了她,还能好好活?”

冥王此神,万事通透若琉璃。

——除了他自己深陷情爱之时……

梁辰正在细品回忆,前头谢逢野已收了感慨,继续笑吟吟地迈步走。

再看他要去的方向,梁辰猛地惊呼:“尊上!”

“嚷什么。”谢逢野头也不回,“我还没聋呢。”

他要去幽冥海。

梁辰硬是被他悠闲之姿给噎了一口气。

冥王掌幽都,收纳万古幽怨之时已是灼魂烫魄,其惊天痛苦已非其他人可想象,本是金龙也活活烧成玄色如墨。

更是斩了半数神格,灌入鬼道,才有如今鬼神之身。

若为神,修道炼法便可,若为鬼,只有吸纳幽冥之气才可有所长进。

偏偏那幽冥之气最伤神身。

若要强灌入体,冥王每回都似受了火刑一回。

偏偏此时此刻不能多劝,大战在即,磨刀也要磨得锋利。

“我恐怕一段时间出不来了,就告诉玉兰我出界有事,敢漏说一个字,我拔了你的舌头去插花瓶。”谢逢野摆摆手,示意梁辰可以不用跟着了。

如今他已可以肯定,自己现在是修为滞涩难上化境也好,还是灵力总是突破不了乃至同玉兰相比,但凡交手便要失了大半优势。

简单来说,他出去闯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很弱。

但这事同他开了龙脊幻出一半灵肉给了玉兰却没太大关系,毕竟神身,修养修养就回来了。

只是真身寻不得,毕竟那所谓的龙神尸身还被司家守着,或许那叫净河的小仙童曾误入秘境,如今也寻不得路。

冥王殿咬咬牙,说一千道一万,如今就算是为了面子也要抗住苦去那幽冥海泡几天苦汤。

这一去便是一旬,梁辰放心不下,早早嘱咐孟婆熬了汤药,也经常领着鬼众去跟冥君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