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0)
然后要死不死的正听见这句话。
天帝这是在替弟弟出头?
他在威胁月老?
俞掌柜就是月老?!
天帝不同意月老和冥王?!
西方无世祖啊……
“土生。”青岁忽地唤他。
司命战战兢兢地行礼:“我什么都没听到。”
青岁只说:“好好看。”
土生忙不迭应下。
可是,看什么啊?
他看见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片雪绒,无声落于沐风头顶,却带来无尽寒意。
这便是天道诘问开始了。
昆仑虚山丘背阳处,经年霜雪。
山石垂着尖锐冰棱层叠着衍生出千百里远,天地一色。
这处却有片花海。
暖黄的颜色终日沐在寒白之中,日复一日地活,本有花仙常聚于此,今日都不愿再现行,只因此地到来了个陌生男子。
他是一个凡人,无缘不得入昆仑虚的凡人,不知为何能走到这处,但看他伤痕累累的模样,该是今日要命丧昆仑虚。
花妖们窃窃私语,猜测起他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地冒险跋涉而来。
“让他躺在这算怎么回事!”在众多低语中,此声如银铃般清脆,一朵花说。
风过,少女赤足落地,黄裙灿烂。
花妖们顿时惊呼道:“你疯啦!”
“我没疯!难道要眼睁睁地看他死在这里吗?”少女挑着柳眉回望,再无同伴站出来。
“这也是一条命。”她正要弯身下去拉人,却听地上那青年闷哼一声。
那青年气若悬丝,念出几个字就又晕过去,隐约听到个“药”字。
少女不想深究,挑了处能挡风遮雪的山洞把人安置进去。
后来几日又鬼使神差地给他送水送吃的,同伴们瞧她耐心地把花蜜收在阔叶中一点点送到男人唇边。
只觉得她是疯了。
这群花妖没有名字,她们都称呼彼此为听夏。
她把那男人照顾得好了许多,还能虚弱地靠着岩壁同她说话。
少女只觉得从未这么开心过。
男人逐渐好转,原先无光黯淡的眼中,在听少女说话时开始燃起别样光彩。
那几天山洞中总是充满欢声笑语。
男人会说外面世界缤纷,少女会讲山中精灵,两人谈天说地,却从不提人妖之分。
或许,男人早已知道雪天赤足而来的,一定不是凡人,但从未挑明。
只是镇守昆仑虚的守卫们忽地出现,长枪银甲的进山来,搜搜寻寻地像是在找什么,所有花妖都心知肚明幽浮在找那个男人。
包括少女。
她伏跪在同伴中间,手心渐渐渗出冷汗身体颤抖,这般异样很快便被守卫发现,她被带到了昆仑虚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面前。
清冷之声穿透迷雾问她,可是藏了什么。
她怕了。
山洞中有个男人已是事实,她们听夏花妖寿数只有三月,也是事实。
而且,天下本来没有容妖之处,若非这位大人开善念,留他们一处可容身之地,如今还不知该是怎样的光景呢。
可她还没活够,她也不敢去想大人会如何处置她。
在慌张恐惧的驱使之下,她说:“人不是我救的。”
“是谁?”
“她。”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伸出了手,指向一个角落。
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们两的花根贴得近,性格却是天差地别,一个热情活泼,一个静默朴素。
但那些仰望星空时喋喋不休的愿望,总有一个安静的耳朵会耐心聆听。
若没这件事,两朵倚靠成长的花应当要互相陪伴过这三个月。
毕竟以往,她们日夜都相伴在一处。
分别来得太过突然,少女带着守卫去拘了男子,再看到熟悉的伙伴。
她原本化出了人身,当手指指向自己的时候,她先是诧异,又转头盯了男人半晌,才垂下眼眸。
在昆仑虚,受罚要幻回原型,她被生生连根拔起。
对此,那个朵向来温柔静默的花,没有出声质问她,也没有喊一声疼。
少女看着空落落的坑,雪晶很快就填满了所有空隙,冰凉,沉寂,一去不复返。
那里很快就被填平,像从没有开过两朵很亲密的花。
再也没有听过互相靠着分享梦想的声音,都被同伴们的责骂取而代之。
“凭什么你的一时兴起要让她去付出代价!”
“大伙都劝过你不要去管那个人!”
“就是!你太自私了!亏她还把你当朋友!”
朋友……
“你们冲我吼什么!?”少女暴躁地喊,“她被带走的时候你们不也很安静吗?”
吼完,她心里却空落落的,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男人和她被带走的方向。
连算时间都忘了。
三月期限满的那天。
同伴终于停了对她的指责,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变回原身,缩进花坑里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对于这群听夏花妖来说,寿数只有三月是生来就知道的东西。
可是那天,在霜雪不停的山谷中,本该降临的死亡没有到来。
她们活了下来。
昆仑虚的大人说,她们可以出谷去了,也可以一直活下去。
如同恩赐一般,生路坦阔。
离去那日,少女是最后走的,她久久地凝视着那两处冰凉的花坑,然后毅然回头离开。
人间果然同男人说的一般,灿烂盛大,便连天空云彩都有不同的颜色。
可新鲜和兴奋的劲头过去,她又开始回想起山洞中男人眸中闪烁的光彩,望向她时耳垂也会染上晚霞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