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41)
若真是如此,凭什么他冥王还能靠着一道谶语嚣张多年?
谢逢野神思一紧,但已容不得他再细想下去。
道君悲眉悯目,缓缓张开手掌。
顷刻之间,杀意破堤而出。
谢逢野并不怕死,可他深知张玉庄之怨,已非几条命能化解的,可他再三提及青岁,难免让谢逢野往神骨上去想。
他抿住嘴盯着张玉庄,只觉耳边无声,寂静难忍。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崩塌,谢逢野说不上来是为何,可后背却因直觉而阵阵刺痛。
比起这个无足轻重的痛感,张玉庄突如其来的沉默更让谢逢野难以承受。
张玉庄终于看够了热闹,抬起手来让灵光在指尖跃动:“你们龙族向来至德至善,你们兄弟俩也是,似乎早就做好了随时随地殒命而造福万界的准备,选吧。”
“不对,我们龙族至淫非常。”谢逢野打断道。
张玉庄脸上终于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他微微偏头,用眼神询问。
谢逢野又说了一遍:“我说了,我不是当年那个成意,我生来就没有那幅君子骨。”
语罢,他迅速腾身而起,将一手负于身后,佯装进攻。
张玉庄既已暗自发动灵力,对于这般反击也不意外,或许是因他身为道君的傲气作祟,他深知无论谢逢野此时再如何拼死相斗,纵然使出裁天之力,要挡住也不过是自己挥一挥手而已。
可这次,他正要抬手做挡的时候,谢逢野忽地在空中纵风转身,转了一圈之后,手中已召出了司氏宝鼎。
──他在赌,赌司家经过当年那场清算之后留下的后辈,身上能带着江度那股赤诚和决断。
赌司氏如今的家主明知放自家的宝贝疙瘩于人间游历会遇上冥王。
赌他们是有意让司家宝鼎落到冥王手里。
更是在赌,张玉庄如此本事,却也苦寻如何破除司家秘境多年未成,即便现在无法知晓,但司家一定有什么能克制住他的。
若是放在万千年前的那个龙神成意身上,他绝不会这般莽撞。
可此时的谢逢野飞身而出的时候便已决定,若是赌输了,便是他即刻灰飞烟灭。
用此身做祭,引玄冥海反噬,在幽都创建出个独一无二的幻境。
杀不死张玉庄,但足以关他几千年。
好在,天垂怜见这份决心。
司家宝鼎起了作用。
那白光才触上张玉庄衣摆,便如烈火触纸,火舌顷刻攀爬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张玉庄肩膀处生生烙出一个火印。
其状若圆月上攀花枝,赫然便是当年月舟和江度于不成眠一战中面对的那个从无尽渊中爬出来的怪物胸口所印章纹!
来不及再理清二者之间有何关联,张玉庄已靠着散烟化形之术,来到了谢逢野身后。
他以折扇做刀,抵住谢逢野侧颈,面上缓缓现出魔态。
“你是真的让我有些不开心了。”
谢逢野刚要抬手,才发现自身灵力已在瞬间被压制住,边上想要前来出手相帮的药仙已被张玉庄挥手弹到了法障边缘。
“我要看看,你们龙族是不是真的无私至此。”张玉庄偏头凝着谢逢野,“选,是你幽都上下的命,还是青岁。”
*
众鬼吏守在法障之外,忽而悍力袭,震得整个玄明殿不住地摇晃。
法障之内再起白光刺目,稍纵即逝。
待光亮缓缓褪去,原本立着四道身影的地方,只剩下了垂目坐在地上的冥王,还有昏睡于一旁的月老。
“尊上!”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随后幽都鬼众齐刷刷地冲了上去。
土生却四顾着试图在头顶上或是其他什么地方能瞧见道君和药仙的身影,可惜,所瞧之处,皆是空空如也。
姻缘府的小仙官们将玉兰扶了起来,正试图施法唤醒自家仙上。
土生没由来地心下一空,走向谢逢野时还趔趄了下。
即便已给自己做了许多安慰,可当穿过层层身影走向那黑袍冥王时,土生还是猛地把拳攥紧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谢逢野。
冥王从头到脚分明都同从前一般,偏生失了那股傲气,更不见半分威严之态。
冷峻又美艳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懵懂,好似一个还未得开蒙的孩童。
“你,你是谁啊?”谢逢野看着神色复杂地朝自己走过来的土生,如此结结巴巴地问。
没有等到回复,他又低下头揪了揪自己的衣摆,好似这样就能缓解许多不安。
又抬起头茫然地问:“这是哪啊?”
土生心内惊惧得难以复加,他鬼使神差地在一片喧闹中抬起手去探魂台。
那里,原本有一团青岁的灵光,如他的性子一般,稳重地悬着。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连半分灵气也感觉不到。
第111章 停恨
按人间历算,距魔头江度现世引战已过去了三天。
先有昆仑君以身做祭镇压了魔头,再有道君现身力挽狂澜反掣天道,当时在场的众神仙无一不瞧得分明,各自感叹道君修为如海涛天。
这场乱局看似以神仙这方战胜为终点,可是道君却在最后说明:当日昆仑君殒身之后,紧接着的第二声钟响,哭的是青岁天帝。
又有魔族邪祟隐藏于幽都戮了药仙,道君更是不得已之下设下法障牢牢圈住幽都,并迅速整理乱局。
由此可见,他能被众神仙认可并且拥上天帝之位。
实至名归。
今日正是他登位之日,不世天自有独一份的热闹。
幽都界门前却也访客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