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86)
施行这个秘术有个前提。
既然都走到了用这么残忍的手段,那么施术者一定要确保被施术者死前魂魄就散掉。
而且,越散越好。
因为总有失手的时候,若是那人寿终正寝灵魂完整,或有足够的力量突破封禁。
所以,被施了这样术法的人……
桃林风寂,谢逢野正沉声说明着这种秘术。
“所以,他们一定是死于非命,并且于生前……”
谢逢野一顿,目光缓缓扫过身前几张脸,那白衣男子正滋滋有味地听着,仿佛事不关己。
尘三却神色凝重起来,自从听到“魂魄”二字伊始,他难以自控地想起曾经的那个善桃。
谢逢野正是顾虑到这一点,毕竟不久之前他才亲眼见了张玉庄是如何把生人的魂魄抽出来的。
那样对施术者来说显然是无法忍受的痛苦。
但,这项秘术不仅仅是抽出来。
冥王殿微微压低了嗓音,在桃花纷纭中,开口道:“魂魄被生生打散。”
要知道,生人被活活打散魂魄,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极限的痛苦。
意识、记忆、情感、所有构成你这个人的东西,都在你清醒的前提下瓦解。
这个过程最可怕的甚至不是痛苦,而是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正在消失,并非死亡,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湮灭。
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如何消失在这个世上。
却无力阻止。
一阵风起,如似几声,携着未知的寒意吹过白衣男子。
他微张着嘴,听完了这最后一句,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
末了,又摇着头咂嘴评论:“不过这也太残忍了吧。”
众人:……
因这一句,本就沉闷的氛围更加死寂,一瞬之间,耳边只闻簌簌叶动。
“这可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谢逢野眼皮跳了跳,眼中情绪复杂“你当故事听了?”
“那怎么办。”白衣男子歪着头,一脸困惑地看着面前几个人,迷茫地问:“那要不,让我再想想?”
玉兰:“……请便。”
白衣男子得了这句指示,果然开始捂着脑袋来回踱步,时而抬起头望望天,空中念念有词的,时而伸手去摸摸自己脑门上那点朱砂。
玉兰视线一直跟随着那道左晃右晃的身影,沉思片刻,转头问谢逢野。
“既是在生前就被打得魂飞魄散了?”玉兰思忖着说,“那他现在为何还能维持人身。”
“想来有人用了某种极端的方式,才勉强收集了他的残魂。”谢逢野说,“可惜不能通过他看过去。”
残魂一缕,思绪不全。
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是谁将他残魂收了回来,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谢逢野溜到青岁身边问:“你怎么看?”
青岁若有所思地说:“他很重要。”
谢逢野:“……我是来听你说废话的吗?”
谁看不出来他很重要?
就刚才,从张玉庄业障里撤出来的时候,谁没瞧见那厮急成什么了都。
就是可惜。
“没听清他在嚷什么。”
玉兰视线一直跟随着那道左晃右晃的身影,沉思片刻,转头问谢逢野:“会不会是名字?”
青岁默默听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谢逢野忽地想起这茬,抬眼想去寻那个来回踱步的人。
没承想这才几眼没见着,人已经站在那棵巨大桃树下捻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什么。
青岁拦住了谢逢野,低声道:“让他自己想想。”
又熬不住土生满脸求知地想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难得这位威严的天帝开口说明,言简意赅地向土生讲了之前的几个业障。
从善桃和尘三,到不受宠的六皇子,再到登仙的太子,最后是弑母的密室。
“就是从那把他带出来的。”
“这样啊。”土生面带羞赧道,“那确实是挺危险的,带了我只会给你们拖后腿。”
随即他突然说:“既然我们找到了这个人,之后对张玉庄岂不多了许多胜算?”
青岁不语。
土生又试探着说:“我不用走了吧?”
青岁:“都一样。”
谢逢野耳朵一动,明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句,不由看向青岁,眼中饱含猜忌。
最后,还是那白衣男子先开口,他不确定地问:“这不会是皇宫的花园吧?”
谢逢野转过头反问:“你想起什么了?”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死前的事情。”白衣男子环顾四周,“但我记得这里的地势。”他身后往一个方向指去。
“那应该有个水塘,里面有荷花,花谢了能挖莲藕。”
他一脸笃定。
谢逢野才侧脸给了个眼神,梁辰已如利箭一般朝哪个方向冲了过去,片刻后回来,重重点头印证了这个说法。
白衣男子笑起来:“我就说嘛。”他没笑几下,面上又疑惑起来,“只是之前这花园里奇花异草无数,这桃树还是我自己悄悄栽的。”
他开始环顾四周喃喃自语:“没想到如今长这么高了,而且那些宫墙高殿都瞧不见了,所以没一眼认出来。”
这话实在令人震惊,谢逢野、土生、玉兰面面相觑。
然而说这话的人似乎还没察觉自己给他人带来何等惊讶,继续说:“怎么全变成桃树了?”
“你说。”谢逢野指着那棵巨大桃树问他,“这是你种的?”
“对啊。”白衣男子没瞧明白他脸上的难以置信,虽有困惑却也如实道,“也不算我种的,之前这里是一棵银杏,我爱吃桃,所以悄悄在银杏下挖了个洞把桃核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