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89)
终于,为首的孩子回过神来,怒喝道:“好啊!我成全你!”
因着气急,这一拳显然没把道场规矩放在心上,下了狠手。
那小竹竿不躲不闪,双手抱住了这个拳头。
然后。
咬了上去!
像一头倔强的小兽,牙齿深深地陷入那个大孩子拳头里。
张玉庄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被咬的孩子猝不及防,惨叫着收回拳头,难以置信地问:“你是狗吗?”
小竹竿眼中闪着决绝的光芒,偏头“呸”了一口,环视一圈,继而道:“来啊!继续!”
这无疑是挑衅了,他们一拥而上,准备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这次,为首之人的手腕被死死握住。
“住手。”
张玉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威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正准备呲牙咧嘴殊死搏斗的小竹竿。
“够了。”张玉庄松开手,平静地扫视着周围的人。
那几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的沙包。
几番思想搏斗之后,他们终于决定:两个人一起收拾。
他们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个平日沉默不语的六皇子前来阻止时,身在十多步外,他过来只用了眨眼时间。
并且轻松地制止了那个充满怒意甚至裹挟灵力的拳头。
这个六皇子平时太过逆来顺受,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
这是一个修道天才。
所以。
当那几个人都在蜂拥而上时,张玉庄的动作快得几乎难以捕捉。
又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几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哄孩子已然倒地,或是捂腹,或是揉着手腕,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张玉庄依旧平静地站着,衣袂未乱,呼吸平稳。
此景太过震撼,那几个孩子没伤太重,可半天都没敢爬起来。
接着,小竹竿对张玉庄说:“谢谢你,但我本来也能应付的。”
“能应付?”张玉庄一愣,看向这个自己比自己还矮一头的人。
“是啊。”小竹竿大咧咧地摊开手说,“他们顶多打伤我,却不至于让我死掉,我负伤,未来几日都不用早起修习。”
“他们还要因为伤人被责骂,我要是多卖点惨,或许还能让他们关个禁闭呢。”
他说得理直气壮,甚至颇为骄傲。
张玉庄深觉不妥:“他们没收力,你或有性命之忧。”
“那我也咬了他,不算吃亏。”小竹竿依旧不以为然,满脸滚刀肉的模样:“死就死,大家迟早都是要死的。”
而后又气狠狠地念叨着误了放饭的时间,临走时不忘踢了一脚离自己最近的人。
就这么一溜烟跑没了。
可以死,但不能耽误吃饭。
张玉庄:“……”
那个终日沉默面上八风不动的六皇子,面上难得裂出一丝疑惑。
此刻,谢逢野就站在彼时的张玉庄面前,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的脸,偏头朝身侧问:“那小孩是你啊?”
宁恙早已被这表情逗得捧腹大笑,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这家伙的表情也太丑了吧哈哈哈哈。”
半晌才抬起头,脸上意气高昂。
他骄傲地说:“你看,就跟你说了他可烦我。”
第127章 春和
张玉庄久久没能收回视线。
阳光穿过巨大梧桐投下一地斑驳,瞧不清,理还乱。
在道场里的这些日子,规律、死板、晦暗,画卷由命写就,一成不变。
沉重枷锁之中,若说稍有温暖角落,只有那个病骨一身的师父了。
那几个孩子绝不是肯默默吃亏的性子,一定要报复回来。
怎知那宁恙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手,他们设计几次要把人堵住再收拾一遍,总被他逃了去。
所以还是张玉庄遭了殃。
他们趁着大家都在正殿静坐之时悄悄溜了出来,拎着几桶水去把他床榻浇了个湿透。
还嫌不够,又拿墨水写写画画,留下几句侮辱之词在他房间墙上。
等张玉庄回房看到这些,已是月上梢头。
他默默放下书箱,转头出去和了墙粉预备先将墙刷了。
折返时却看见自己房间不知何时亮起烛光,房间里,师父正负手看着墙上那些字,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也只是微微侧头一瞬,随即又凝神去看那些字。
因着师父要看,张玉庄也不多说什么,默默放下刷子和陶碗去到师父身后。
良久,那个沉静沧桑的声音才说:“少年人总是要热烈些才好,像他们几个,怒意和敌对总是不加遮掩直来直去。”
这话像是在夸行恶者,张玉庄低头沉默,不知该如何回应。
师父转过身,慈祥的目光落在自己爱徒头上:“玉庄,你觉得这些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原因道场人尽皆知。
张玉庄垂目回答:“因为他们讨厌我。”
师父倒是毫不意外他这么直白,反而抚须笑起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细说来听听呢?”
“细说?”张玉庄困惑抬头。
“对,细说。”师父点头,“细说一下他们为何要讨厌你。”
张玉庄低声道:“因为我的身份,因为我虽然生在天家,却遭帝心厌弃。”
“所以他们认为我再无出路,于是看不起我。”
“对也不对。”师父悠悠闲闲抬盏品茶,而后才接着说,“世间没有无缘由的恶意,行恶业需要理由,任何人都可以小瞧你,但从小看到做些什么,这中间是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