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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91)

作者: 术子佚 阅读记录

旁边那一枝挺立的金丝菊却是高高矗立着,花瓣细长如丝,优雅孤傲。

“你们两个小祖宗,岂不就像这一处景?”

张玉庄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师父,眼中带着疑惑。

师父向那里轻轻洒水,轻声笑起来:“你和宁恙,一个沉稳得像块石头,一个活泼得像条小鱼。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临死收了你们两个小祖宗,得为此操多少心。”

提及师父的身体,张玉庄眉头微微沉,眼皮垂了下去。

师父看着他的表情变化,轻叹了口气:“你呀,其实应该多向宁恙学学。”

张玉庄一愣:“……学他?”

师父哈哈笑道:“是啊,那孩子虽然调皮爱偷懒,但他懂得如何享受生活,从不憋着自己一个人委屈,这些,都是你可以学的。”

“比如,他第一次知道我染病多年,你猜那孩子怎么跟我说的?”

师父笑眯眯地问。

张玉庄自是想不出,便看向师父,等他说明。

“他说,那么他就每天都去给我带好吃的回来,我能活多久,他就带多久。”

“那是早晚的事,却不是眼前的事,即便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难道要在那一天之前让自己提前难受许久吗?”

“你要看着眼前人,看着眼前事,才能过到明天去。”

张玉庄表情逐渐变化,内心的波澜于脸上悄然浮现。

父皇嫌恶,同窗厌弃,世人冷眼。

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那些沉重如山的压力,因为自己一次次压制,变成了消散不掉的阴霾,终日缭绕在心头。

他听过该不该,却没听过有人问他想不想。

毕竟他此身如何,似乎根本就无关紧要。

胸腔中的跳动逐渐清晰起来,像一面逐渐复苏的鼓。

月光在他眼底闪烁,孤傲的枝杆生出了新叶,猝不及防小小的一点。

他好像在这一晚开始了一次新的生长。

良久,师父似是回想起什么,补充道:“也不要什么都跟宁恙学,别被带坏了。”

师父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在翌日清晨得到了验证。

天刚蒙蒙亮,张玉庄按照惯例起身,未料才推开房门,就迎面撞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宁恙怀里抱着一大堆点心和水果,张玉庄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供在神像前的贡品。

他被撞了也小心翼翼地将怀里这些东西护住。

张玉庄皱眉道:“你……”

宁恙哪肯听他说教,赶紧出声打断他:“我这可是‘提前借用’,再说了,要是神仙连这么点三瓜两枣都不肯分享,那他岂不是很小气。”

这分明就是狡辩,张玉庄却听得语塞,宁恙却飞快地往他怀里塞了几个点心,一溜烟跑没影了。

到了晨修时,按例,所有修习弟子都要千万正殿听学。

连那几个向来嚣张的世家弟子也不敢不到,若是迟来,免不了一顿手板。

今日却在晨钟响了三声过后,还不见人。

晨修开始后半柱香他们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脸上青紫一片,乍看还以为是被打了。

但那些痕迹瞧着很不自然,似乎并非打斗所致。

等人走近些,才看清那分明是写了字,而且那些字瞧着还有些眼熟。

张玉庄想到了昨晚自己房间墙上的字。

他们来势汹汹地奔着大师父去,一口一个自己被欺负,但是被问及脸上的字是怎么来的却是谁都不知道。

晨修就在他们闹哄哄的申辩中结束,他们非要嚷着有人在他们脸上写字,但因为说不清究竟是谁,也讲不明白那人是如何做的。

到张玉庄离开时,他们还坚持要大师父找卜算高手来给他们看看。

大多数人都在看热闹,张玉庄却在僻静处看到了正在蹑手蹑脚赶路的宁恙,看他要去的方向,是厨房。

他叫住了人,宁恙被这声吓了一条,随即见鬼了似的看过来,莫名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会主动和人说话了?”

张玉庄不搭理他这句,反问道:“他们的脸是你干的?”

宁恙不以为然:“听说他们好像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睡得就特别沉,然后或许是因为他们平日里经常口出粗语,于是收到了神仙责罚,给他们用能染色的花汁在脸上写了字。”

他似乎深信自己这套说法,甚至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起来,这也算天罚吧。”

相比于他的绘声绘色,张玉庄则是一脸漠然:“你这听说的,还挺全。”

既不是责怪,也不是教导。

而是一句轻飘飘的……玩笑?

宁恙面色精彩起来,他用眼神上下扫着张玉庄,不确定地问:“你,昨晚也吃坏东西了?”

“没有。”张玉庄正经不已地回答,接着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宁恙听到这句才松了口气,小声说:“我说呢,你这种人怎么突然改性了。”

张玉庄只当没听见,继续将话说完:“很危险。”

宁恙才松的那口气瞬间就被他吸了回来:“什么?”

张玉庄:“他们睚眦必报,而且做事不论手段,如果你被他们发现,会很危险。”

宁恙却听得寒毛倒竖,他不知道昨晚师父和张玉庄在月光下谈心,只觉得这人转变得太快。

他难以置信地问:“你在关心我?”

张玉庄答:“我在关心你。”

宁恙没想到这人如此直白,心中深感奇怪,但面上决计不肯软和半点。

干脆僵着脖子,硬气地说:“你可不要多想,我收拾他们是因为他们把我的被子也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