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95)
青岁沉声补充完最后一句:“解开这封印,需要生人血。”
“噗通”一声无端响起。
“是我……”宁恙跪坐在地,肩膀微微耷拉下来,眼中有复杂情绪交织,他艰难地开口,“是因为我。”
玉兰叹了口气,很快扶住他,掐诀为他灌输灵力。
宁恙如今本就是一片残魂好不容易维持住形体,此刻深受打击,即便有仙君灵力护着,却也坚持不住,身体灵光化成片片,最后融为一枚玉环。
玉兰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那枚玉环,半晌才抬眼看向谢逢野。
谢逢野把他拉起来,顺手不已地拍了拍他的背,才说:“我记得,张玉庄是在暴雨后因为预知的本事才被迫离开他这个深爱的小院。”
“然后在宫里不晓得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疯样。”
梁辰点头:“是。”
土生扶着额头看了玉兰手上那个玉环一眼有一眼:“这都什么事儿?如果他没遇见这场暴雨,他哪会去修屋子,宁恙也就不会为了帮他来这后山,踩这破封印。”
“他们搞不好就在这小院里无忧无虑了。”
“我好像也终于明白点,他为什么这么疯了。”谢逢野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幻境。
画面里,师徒的身影逐渐模糊。
不远处的天空乌云赶聚,雷声隆隆。
“暴雨将至。”
第129章 孺慕
张玉庄回到那处四方城,再也没走出去过。
他仍居于皇子所,但任职于司天台,无需和其它皇子一样去跟着太傅学习,或是朝堂听政。
司天台的职责是观测天象,预测晴雨天灾,偶尔用作皇权发展,说些人祸。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束缚。
冷楼寒月,仰头看星,远离权争。
张玉庄每天都会仔细记录,交由属下整理成册,以备陛下不知何时会抽查。
既是生活起居依旧在皇子所,那平日里必然少不了和各位兄弟打照面。
张玉庄幼年离宫,在那段贫瘠单薄的记忆中,他从不主动去和其它兄弟说话玩闹。
离宫之后想着此去无归,便主动将皇宫中那些颓败自卑的记忆从脑海划除,好腾地方给一方小院,银月菊簇。
如今不得不再次面对,兄弟们都已长大,各自有了心思。
虽身为皇子,言语行径不会和道场中那些世家子弟一般直白嚣张,但张玉庄也能明显察觉到,那些鄙夷和轻视都深埋于客气礼貌之下。
他也知道这些偏见的缘由。
——他并非皇后亲生。
自小皇后宫中那些宫女或来往命妇总爱把这个事情抬出来说,或是念及彼时张玉庄年幼,是以说起来也丝毫不避讳。
似乎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们就能够有资格厌恶这个孩子,知道内情的人越多,他们力量就越大。
当出现一个另类这,其余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团结起来,好彰显他们才是同类。
现在的张玉庄尤为明白这个道理。
冷眼而已,他早习惯了。
反正他不争不抢,不入眼,不入心。
在宫里,他过得越来越平淡,几乎无所执念。
张玉庄每天雷打不动都会去给皇后请安,他对这个母后的看法复杂而矛盾。
他真心尊重和敬爱这位从小给了他生存之本的母后。
特曾经为不是亲生这件事痛苦过,时间久了,日复一日用这痛楚过一遭心脉,逐渐麻木。
张玉庄回宫之后,皇后总是对他格外关注,生活起居事无巨细都要过一遍手。
她会亲切地询问他在司天台的事情,会坚持让陛下把张玉庄从司天台调出来。
张玉庄总是礼貌地回答:“多谢母后,儿臣无碍。”
在他的记忆中,这处宫院总是华贵,端肃,充斥着皇后温声细语,亦遍布冷语。
本能上,张玉庄不太高兴在这里多待。
但此番回宫,这里却多了许多颜色,竟让那些陈旧黄墙鲜明起来。
“六哥!你来啦!”
这个稚嫩的声音总会在每次张玉庄预备离开前出现,故意掐着点在门口堵他。
是太子,张怀安。
这个年仅十岁的幼弟,总是满脸笑容地跑向张玉庄,眼中光芒欢喜,大大张开双臂先把哥哥抱个满怀。
张玉庄心知阻止他也无用,等人撒娇够了,才抽出身来行礼。
他微微欠身,语气平和:“问殿下安。”
“说了多少次了,你就不能喊我做弟弟吗?”张怀安撇嘴抱怨,面上却看不出多少不满,不过片刻又细小起来。
张玉庄也只是无奈着又了说“不合规矩”。
接着,太子就会忽视掉这句话,继续兴致昂扬地讲起来。
诺大宫院,就他吵嚷。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位太子。
是张玉庄回宫后第二天,他来这里向母后请安,未料父皇也在,由此少不了一顿教导。
在所有记忆里,这个父亲开口总是这样,为着莫须有的由头,严格到了极致。
经他口出,每一个字都冰冷,沉重。
张玉庄跪在原地听着,蓦地发现母后怀中正抱着个孩子,乍见了他还有些怯,小手正扒拉着母后的袖子让自己探出半个头来。
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这个离宫多年的哥哥。
那双眼里,有不该出现在皇宫的纯真和好奇。
太子出生于满宫敬重之中,他拥有色彩缤纷的世界,父母之爱,宫人呵护。
他是阳光下盛开的牡丹,被爱意包围,饱受滋养。
张玉庄是月下一剪孤菊,寂静中冥想,细品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