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472)
被烫得手心冒烟。
横竖如今到了这一步,必定要动手了,动手就是你死我亡。
看在互为对手那么几辈子的份上,有些话还是先讲清楚的好。
谢逢野把月舟身亡之前留给自己的骨留梦抛给张玉庄,司江度把所有谋算都留在这个扳指里。
谢逢野粗略看过一遍,一时说不上来这是不是月舟再给自己留退路——试图在最后关头,再一次唤醒张玉庄的良知?
法障拦着他们,却没拦骨留梦。
张玉庄伸手接住,不解地望了过来。
谢逢野才从张玉庄业障里出来,此时脑海里也是百感交集。
先讲:“我只是为了传话,其中细节,你自可通过骨留梦去看,不过,我直接讲或许方便些。”
“玉环从没被破碎过,是因你当年苦苦相逼,司家迫不得已这才从秘障中取了出来,放在自家后辈身上,权当保命用。”
说罢,他不忘朝张玉庄扬了扬手,示意那枚玉环此刻就在自己手里。
张玉庄很快就看了过来,但也只瞧了一眼,视线立刻移向旁边。
宁恙就站在谢逢野身边。
冥王殿呲了呲牙,他并不乐意这么快就让他们互抒胸臆。
他并没有那么大度。
所以横步一拦,跨到宁恙面前把人挡了个严严实实,逼着张玉庄看向自己。
他继续说:“还有,成意和司江度在神骨上下的法障特别好解开。”
说到这个,冥王殿几乎是长叹一口浊气,这才勉为其难能继续讲下去。
“只要你张玉庄,去法障面前,诚心悔过,表示自己安心做神仙,不再祸害苍生,法障就能打开。”
听完这句话,张玉庄原本空洞迷茫的表情这才显出几分迷茫。
“你以为成意和司江度抓着你滥杀无辜不肯放,难道你从没感受过,当年那些杀业没有降到你的头上吗?”谢逢野摇了摇头,“他们一直都给你留了退路。”
当年那个光明伟大的龙神,一颗慈悲心,不忍用挚友心爱之物作以威胁,又不忍看他继续错下去。
当真是……傻蛋一个。
谢逢野一想到自己上辈子是这样的蠢货,就浑身寒毛倒竖,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直直地看向张玉庄。
“以上,都是你,月舟,司江度,成意,你们那一辈的果。”
张玉庄这场业障实在看得太久,谢逢野感觉自己好像也被丢进那场泥泞中,跟着牛鼻子的脚印走过那么万千年。
一肚子话憋着,终于可以当面讲出来,片刻也不乐意停。
“现在,我要身为谢逢野,身为冥王,同你讲几句。”
张玉庄摩挲着手中的骨留梦,抬眼看过来,面上不悲不喜。
“洗耳恭听。”
谢逢野很是看不惯他这个德行,低低骂了一句:“装什么。”
而后,开始高声控诉。
第一句:“你可真他/妈是个变/态。”
冥王殿扬臂指向审罪玉楼,余光里众神仙正依次排列在高台——他的肋骨上头。
一想到自己的骨头被放在这里,被踩了那么多年。
甚至,连谢逢野被贬下人间都是自己骨架里面被罚下去的。
第二句:“人家对待仇人,大不了挫骨扬灰,你倒好,一声不吭把我骨头放在这谁都能踩一脚。”
冥王殿深吸一口气,由衷发问。
“张玉庄,我谢逢野杀过你爹吗,让你这么恨我?”
第149章 同生
审罪玉楼中,神仙们大眼瞪小眼,无比迫切地希望从仙僚眼中看出一个答案。
但瞧来瞧去,只看出来三个字。
见鬼了。
做神仙真好,活久了果真什么都能见着。
自仙魔一战之后青岁天帝行踪不明,道君临时登位之后也做撒开手不理,众位神仙咬牙扛起大梁,恨不能赶紧让天道赶紧送自己下去历劫好做休整。
他们以为这已然是不世天混乱至极的时刻了,却未曾想今日天道不晓得发了什么疯,一早就沉甸甸地盘旋在天尽头,浓云盖着仙光灵气,所过之处皆是火花砸着闪电。
狂风砸向审罪玉楼那一刹那,不世天都跟着颤了几抖。
神力仙光不要钱地乱砸一通,光辉刺目难以直视。
直到光尘渐趋于平静,神仙们才瞧清了眼前局势。
先看见道君,他一身云衫独立一边,眉目之间是从前未曾见过的冷峻和平静。
在他对面,法障一隔,另有一队人怒目而视。
要说从前有这般大阵仗在不世天闹开,那十有八九是幽都那个祖宗又打上天来了。
是以,大家猝然瞧见冥王,居然诡异地觉得就该如此。
甚至,听见他朝着道君嚷嚷一句“我是不是杀过你爹”这种粗鄙之语都觉得合情合理,甚至还颇有几分怀念。
不世天死气沉沉许久,终于热闹一回了。
大家不怕一成不变,怕的是在乱战之后稀里糊涂的沉静。
好似大雨将至,却又死活不落下来,阴郁挂满所有神仙心头。
如今要是有什么闹起来,总要好过些。
立时有那眼尖在那队身影中瞧见了另一个人!
“君上!”
此一呼落地,四方都跟着唤起来。
青岁这些年在不世天上实在无可指摘,众神仙都是诚心实意地在他手下当值,乱场一回,再见到他大家心里都安定许多。
青岁缓缓扫视众神仙,微微颔首,像他过往数年那般,自带威严,无声地安抚。
可这样的威严没有持续太久,毕竟现在他身边的几位都不是省油的灯。
经过业障一场,万年光景须臾之间溜走,看得唏嘘,却也没凉下半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