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7)
“非要问的话,那我也听到了。”
“听到什么?”
“听到你说要做天帝。”俞思化低笑道,招招手道别。
*
谢逢野若有所思地回屋,掌心的痛感让他不能忽视。
这事青岁定然知道,但既然没给个信,想来青岁定然有他谋算。
谢逢野和这个哥不对付,但他们之间总有一种诡异的默契,不知怎的,谢逢野就是知道不管什么事,青岁一定会给他兜底。
总归,青岁不会害他,更不会让他受伤。
第一次有这种念头时谢逢野还恶心得不行,但冷静下来看看,青岁一直如此。
好比这次,谢逢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罚他下凡多半是为了磨他性子,但这也是青岁最恼人的一点,有话从不直接说,非要逼着你悟他个百八十回。
谢逢野又心烦起来。
想他以前在幽都何等一呼百应,去不世天也是横着走,如今没了法力,缩在这一方小院,明面上还要做那姻缘生意给监督的仙官看。
何其糟心啊……
但谢逢野不是会纵容自己憋着烦恼默默消耗的龙,他不痛快,总要有人也不痛快。
他径直去了里屋角落,那里放着一只大木箱。
这方正大物说是木笼也不为过,不过是寻常样式,只是锁眼处封着一道符,看似普通,但谢逢野下了十成精力,凭青岁来了也打不开。
随着他靠近,血符受召闪着赤色光芒解开封印,迎人的那一面木板豁然开启,现出里面那个蹲在角落的人。
他正借着指尖一点幽光捧着话本看,被木板大开吓了一跳。
谢逢野蹲身下去,摇着头点评道:“你是真的心大。”
箱子里不是别人,正是司命仙君土生,四个月前贪食一盏酒,被绑到了这处。那时候冥王还没被罚下界呢,整整四个月了,这可算什么事。
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下的老大就蹲在他面前。
此刻,这个地下老大正向他展示自己的手掌,说了天箓里的一切。
“你看,本座这可是救了你一命,若非我藏你这些个时日,还贴心给你准备了个傀儡在不世天掩人耳目,今日死的可就是你了。”
土生神色比刚才谢逢野在灵篆中看见的好不到哪去,他收起话本无奈地问:“难道你还指望我谢谢你?”
“你肯定得谢我。”谢逢野说,“但是,距离你说的半年之期可只剩下三个月了,司命。”
土生难以置信:“你都被天道威胁了还想着蹲月老复仇的事?”
谢逢野嗤笑道:“听闻那成意上仙曾与你有恩,你不也如此果断地把他卖了吗?”
当日谢逢野招出幽都的名刀“不见月”,此刀极寒极阴,触之则冻魂寒骨万年。
土生这才松口透露月老下凡历劫的行踪,断言此地入秋那日,会出现一男子,额现朱砂痕,正是月老此来历劫的人身。
对此,司命解释道:“……活着比较重要不是?”
谢逢野凉凉地瞥他一眼,就要关上箱子起身。
司命终于鼓足勇气吼了出来:“你私绑仙官,你就不怕天帝知道了罚你吗!”
谢逢野看向他,看得木生毛骨悚然。
“我没妈让他罚。”冥王勾唇而笑:“而且,长明灯灭,天地间再无你这个司命。”
“再说,你要不要猜一猜,是谁让我把你绑了藏起来的?”
第3章 惊梦
“你居然敢污蔑天帝!”土生咬牙切齿。
“那又怎么了。”谢逢野一派风恬浪静,“你在这也正好,你得帮我个事?”
“你有法力,探一下隔壁那人什么根脚。”
在谢逢野所有大张大合的行事习惯里,从来没有求人帮忙这个概念,如此霸霸道道一个“帮”字,砸个土生浑身不适。
更别提土生此时还被困在木笼里尊严全无,他料定就为问一个凡人,谢逢野不大可能动用“不见月”来再威胁他一回,所以骨气横生:“我是司命,我不是算命的。”
谢逢野好笑道:“你现在要这傲骨做什么?人都卖了,到时候我把月老抓住让你骄傲给他看?”
土生闭着眼悔恨道:“亡羊补牢也是补,回头是岸重在回。”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手贱。”谢逢野微弯腰身,将手臂撑在箱子边缘,“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同月老结怨,他斩断我的命缘线暂且不提,我倒一直很想问你,做什么改我劫数?”
土生睁开眼,心虚地清了清嗓:“……这事确实是我不对,但你你你。”
“你”不出来半个字,他明白,说再多也没用。因为冥王只讲一种道理,那就是不讲道理。
谢逢野瞧他这样子,倒也是个积极认错的,便闲闲地往一旁的平安树上揪片叶子来嚼。
“不若同我说个实话,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
“不是。”心虚和后悔攀了土生满脸,“我就是……我就是有个创作的梦想。”
谢逢野默了片刻,将口中树叶嚼得咔嚓乱响。
“喜欢创作是吧。”
司命一个兴起,冥王成了三界第一怨夫。
能得此殊荣,全靠司命土生上仙百年前那神来一笔。
土生上仙自夸风雅也不妨碍他喜欢看人间的狗血话本,其中精髓最讲究一个痴缠怨爱,誓要将轰轰烈烈做到极致。
如此这般本也是寻常,情之一字若不苦些,怎配得上爱那一场。
偏生司命某日醉酒兴起,提笔挥毫追求情爱的新风——佳人成了琢玉郎。
反正,冥王爱谁不是爱?跟谁渡情劫不是渡?思路一开,男人女人不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