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89)
小安和阿疚纷纷用脸上的苦笑表示“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谢逢野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我从不需你们因为当年龙族之祸而感激我,但之后养你长大,教你识理,我也很快乐,相信你也如此。”
谢逢野笑了。
他向来都说不明白,玩心大起就割头断手给小龙看的;时常带他幻了身形去殴打挑衅不世天的神官……等等等等。
这些到底教了什么道理。
昆仑君说:“我曾对你说,希望将来遇到事了,你要记得原谅我,今日就是。”
“你也知那魔族附体伤魂食魄,凡人怎可能安然无恙。”
谢逢野不说话了,瞧着老怪物的眼神复杂不已。
终于,昆仑君说:“月老不能出事,为了三界,也为了你。”
说到最后一句,他声音莫明沉了几分。
谢逢野牵强地笑起来:“所以……所以,青岁百般维护,不世天将他捧得高高在上。”
询问的人带着答案,下赌的人猜到结局,赢了也和输了没差。
“俞思化就是月老转世,对吗?”
第31章 两难
歧崖风寒,吹不散冥王周身赤焰煞气。
老怪物约莫是点了头,亦或是躲在那团浓雾中暗暗偷笑,总之他没有回答半个字。
“你们可真行。”
谢逢野扯着唇角干巴巴地点了几下头,继而一言不发地走到尚未醒转过来的俞思化面前,低着下巴看了半天。
他似笑非笑地说:“怪道青岁三番两回下界,原是为了他呀。”
“好没道理,有人要我同月老反目,以此降灾于三界,你和青岁就得护着月老,难道我命缘线被砍,在三界大难面前就如此不值一提?”
“你们逼着我做冥王,逼着我爱护苍生,难道我这么一点小私心就不堪挂嘴?”
他越说越恼火。
“可你们口口声声说有难,又见事事牵扯于我,到底谁人所为,要如何应对又不告诉我!”
“看我被你们哄得团团转,看我蒙在鼓里无头苍蝇一样找人,你们是不是特开心。”
谢逢野目光锐利如刀,身体绷得笔直,尽管再加掩饰,说到”蒙在鼓里”时,他眼中还是露出受伤和失望。
“月老后台硬实,他这条命要散了,你和青岁上赶着来护他。”
他嘴角含着讽刺:“我呢,你们是真不怕我被逼急了亲手送他上路!”
眼看着冥王边说边走向俞少爷。
小安和阿疚失声道:“使不得啊!”
他们惶恐相望,又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那个谈笑间抬手凝焰送你上天的冥王吗,果然这般狠辣无情才配得上那些玩世不羁的猖狂。
“行了,看把两个孩子吓的。”昆仑君淡声道,“你明知自己不会这么做的。”
谢逢野左手掬着一捧焰火,照得他半边身子映泛红光,像开在无边深潭里的莺粟,灿烂又危险。
他薄薄的唇平直成线,锋利似刃:“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面前的就是月老,是他寻仇百年终不得见的月老。
之前稍有怀疑,谢逢野都没往这条道上去想。
如果……再早一些,早到崔木才引倒咒语入幽都,早到他刚刚来到百安城。
那么这捧冥焰必定会直接砸到俞思化魂台里面,将他烧得苦不堪言。
非要。
非要在银立送出那抹灵识之后,非要在同经生死大劫之后,才有人肯出来告诉他:你面前的就是月老啊。
可是唯有你,是最不能伤害他的人。
闷心灼肺的质问在耳边响起:“你下得去手吗?”
不得不说,老怪物实在了解谢逢野。
若是只为他一人,便是这天地翻了去又如何,可如今柴江意何在寻找不到。
谢逢野也不会去用一个破败不堪的天地做相逢的礼物。
更不会,用他人性命做代价去换柴江意回来,否则他早就让小古灰飞烟灭让自己达成心愿了。
何况……
从始至终,他同月老本无死仇,他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要砍断命缘线?
“你如今既为幽冥之主,自该比谁都晓得,轮回之身不晓记忆,何况是神官渡劫。”昆仑君轻声道,“你面前这个,只是那个与世无争的百安城俞氏小少爷。”
“是柴江书爱惜的曾孙,也是银立临走之前托付给你的人,于他而言,你可以是冥王,于你而言。“
昆仑君声音更轻了,像月辉之下的清风:“他只能是俞思化。”
“而你,不会伤害一个凡人。”
俞思化就是月老,却因有人在背后作祟,谢逢野对他无可奈何。
这实在是很没道理的事情。
也实在是一件极其不公允的真相。
刺目惊心地铺给冥王看,告诉他成神为仙,万事皆以大局为重。
“月老曾说,劫成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逢野气笑了:“他这一生周围尽是妖妖鬼鬼,如何能安稳历劫,难道还要我护着他?”
昆仑君默了半晌,才说:“那就看你护不护吧。”
谢逢野斩钉截铁地回:“不护。”
“本座今日以幽冥无度在此起誓,成意即便要身死魂销在本座面前,本座也不会加以阻拦,否则便让本座终身难了未尽心愿。”
“如有违背,天道在上,只管降罚于我。”
这是义无反顾的心意。
誓言瞬时铺开成跃动字符,散在歧崖之上。
昆仑君没拦住。
小安和阿疚不敢说话,只觉得冷汗险险地挂在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