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92)
用玉也搓着小爪爪问过,但不知为什么,冥王就是不肯用它。
所以,俞思化回来三天之后,谢逢野才发现隔壁多了个狐狸精。
彼时晨曦灿灿,谢逢野早起精神大好,正准备动用真龙之气,屋门却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两名衣着讲究的男子走进来,直言是当地城主家的仆人。
其人说话从容,穿着也讲究。
记得曾经自百安城饥荒之后,人间的皇帝就将各地老大改了城主,如此官商一体,倒是能在最快的速度将百安城发展起来。
如今他们寻上门来,说要办一桩冥婚。
原因也十分简单粗暴,需要一个司仪,却没有人肯接他家的生意。
冥婚到底损人,尤其是损姑娘家。如今太平清明,早不是卖儿卖女的时候了,若真有人愿意把自家活生生的黄花闺女卖给城主行冥婚,十里八乡都得戳着他家脑门骂。
再有,城中没什么姻缘店,寻来找去的,他们来到这间铺子面前。
似乎是料定这么小小一间连门头都没有的店铺定然会接下这单生意,所以说话也直白干脆,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说他家要给少爷操办冥婚。
“没有冥婚的道理。”谢逢野审视着来人,“阴阳两隔,要么活着嫁娶,要么死了殉情,冥婚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他语气不善,实在因为身在幽都时,见过不少妙龄少女受此迫害,无辜丧命。
见得多了,厌恶得很。
到底是高门大府的人,被此断然拒绝,那两名家仆面上没有浮出半分不悦,反而正准备和善将情况细细说明。
“掌柜莫怪,是我家公子一年前定下婚约,同那姑娘两情相悦,不料红颜命薄,我家公子思念成疾,所以才,想要同那位死去的姑娘有个……”
却听门外一声话转着调子传进来。
“他不接,我接!”
便见门后先是扬起一摆烟灰色衣角,而后才现出一张明艳笑脸。
他笑吟吟道:“在下刚来百安城立门户,我愿意接。”
说话间眼波流转,蘸满讽意地上下扫过谢逢野,才说:“谢掌柜还是这样,脾气大,人还懒。”
“既然才来就省着些力气,少招摇到我面前。”谢逢野眯着眼。
“我正经做生意,如何说得上一声‘招摇’?倒不似谢掌柜,没学会做人,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逢野懒洋洋地将手抱起来,但笑不语。
早几年,有人说这句话,定是要换来场腥风血雨。
如今近况不同了,何况说这话的还是那只狐狸。
当年情劫得了柴江意阻拦,山蛮子最后把银狐放了回去,没承想第二天就在柴江意卧房下瞧见了那团熟悉的银灰。
它正扒在窗框边往里面探头看,脚边还放着几茎白色的梨花,从牙印来判断,约莫叼了很长一段路。
听着后面又脚步声,也只是风轻云淡地回头瞥了一眼,圆润透亮的眼里,只有厌恶。
动物也好,妖怪也罢。
骨子里都是极其倔的。
你若救了它的命,那从此之后你便是它的命。
从那天起,这银狐每天都要叼着东西过来。
从野花到浆果,再或者奇形怪状的石头,风雨无阻。
彼时的山蛮子还觉着好玩,拉着媳妇一起猜那狐狸明日会叼什么来报恩。
直到某日天降悍雷于深山,惨烈烈地劈倒数亩林地,狐狸来了最后一次,留下一撮黯淡干枯的灰毛。
之后再见,便是谢逢野情劫之后,冥王正热着脑袋翻天掀地的找柴江意。
狐狸化形归来,得知柴江意失踪,声声质问冥王:“你没护住他。”
当时谢逢野哪听得了这话,也不管自己才历了个半劫,神力都没恢复好,动手就打。
妖怪拦神,两个暴怒的男人打了个昏天地暗。
“东海之滨,放云山,白迎瑕。”
东海妖仙,地位不凡,怪道敢这么猖狂。
报了家门,他一瘸一拐地离开,只说:“你配不上他。”
如今再见,他还是那般熟悉的狗皮膏药。
只是百年过去,提及柴江意,白迎瑕挑衅的话语依旧显得那么单薄。
谢逢野瞧着他,重复了一遍:“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至少,夫人是我的。”
白迎瑕挑着眉笑道:“这便不好说了。”
又朝两个家仆说:“请二位移步跟我前来吧,我家少爷正好开丧事铺,我同他一道,刚刚好。
“我家少爷。”谢逢野眉头一紧,“谁是你家少爷?”
白迎瑕开怀笑过,摇扇转身:“忘了介绍,在下如今是俞府管家,我家少爷自然说的是思化少爷。”
不知是“我家少爷”几个字听得谢逢野牙痒,还是想起俞思化的身份就让他气闷。
这两重效果再从白迎瑕嘴里说出来,落到谢逢野耳朵里,那就是极其厌烦。
“他呀,同你这般的人勾结,像是他会喜欢做的事,一路货色。”
白迎瑕依旧笑意盈盈:“我这般?是哪般?”
谢逢野漠然地盯着他,唇启唇合:“自私妄为,理所当然,厚皮赖脸。”
白迎瑕闻言,面上却浮现出奇怪的笑意。
他往旁边侧身让开一步,露出在门板后面的俞思化,回头说:“少爷,你可听着了,谢公子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
他虽未指明,眼神却往下滑了几寸,落到俞思化手中提着的食盒。
明眼人都瞧得明白。
——总不可能,是提着食盒出门逛街的。
偏偏白迎瑕要死不死地说:“就是可惜了少爷你这番心意,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