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风霜(38)
苋霜迈着小步子慢慢走到颜夕旁边,刚想凑上去说话哪料儿颜夕看也不看她就直直转了身。
苋霜便也换个方向又重新站到颜夕面前,然后可怜兮兮的开口:“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颜夕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过去这么久了!”
苋霜软着声音道:“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会花这么长时间。你看我事情办完第一时间就是回朝月坊,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颜夕不吃这套,别过脸故意不看苋霜,道:“你当初在信上说未婚夫生了重病要远去求医,至多三月便能回来,可你算算你走了多久?”
苋霜飞快的瞥了眼白鹤尾然后又继续跟颜夕卖乖:“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我也是真没想到,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
颜夕没吭声,而是转身看向了白鹤尾,然后开口:“所以,你到底是她的未婚夫还是朋友?”
白鹤尾不冷不淡答道:“朋友。”
颜夕接着问:“她离开三年是因为你?”
白鹤尾:“是。”
颜夕:“既然只是朋友,当初又为何诓骗众人称你是她的未婚夫?”
白鹤尾沉默了一秒,而后道:“当日之事是我考虑欠妥,是我的不对。”
苋霜在一旁看着想说些什么又插不上嘴,只好站在原地左右摇晃着身子。
白鹤尾看了眼苋霜,转而继续对颜夕说道:“苋霜离开三年也全都是为我,希望您不要怪罪于她。”
“她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全都是我的不是。”
颜夕突然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苋霜。
“你这位朋友倒是不一般。”
这是今日第二次白鹤尾让苋霜惊讶,她眨着眼看着白鹤尾,对方也正看着她,不过比起苋霜心里掀起的涟漪,白鹤尾看上去更像是一汪平静的湖泊,至于湖泊之下是否暗藏着汹涌波涛则无人知晓。
苋霜按下心里的那些情绪,见颜夕也不再继续追问,便又凑上去,摆个笑脸开口:“我出远门也是因为我这位朋友的病情实在严重,当日在信里没有解释清楚是想着这种事还是当面才能说清,总之,并非有意为之。”
“那我问你,这次回来你能待多久?”
苋霜提了口气刚想张嘴,可转瞬间便没了气势,心虚的低着头。
“一晚。”
颜夕没听清:“说大声点。”
苋霜头一抬,脖子一梗道:“一晚。”
颜夕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精彩万分,一时之间被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晌才怒斥道:“你是把我朝月坊当成你歇脚的客栈了吗?”
苋霜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
颜夕手一甩,道:“算了!”
苋霜心一凉:“什么算了?”
颜夕没好气的白了苋霜一眼,连带着看旁边的白鹤尾也不顺眼,毫不顾忌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苋霜是真的害怕,赶忙挡到白鹤尾面前,生怕白鹤尾一个不开心就把长生剑提出来了。
颜夕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了个圈儿,谁也没给好脸色。终于,在苋霜忧心的眼神里,颜夕开了口。
“本来也没指望这里能留住你,你要去哪儿就去吧。”
颜夕说着敲了下苋霜的头,道:“不过不能忘了这里,该回来时要记得回来。”
苋霜有些感到,使劲儿点了点头,承诺道:“放心,等该忙的事忙完我就回来了。”
颜夕看了眼白鹤尾叹了口气:“希望吧。”
等颜夕走了后,苋霜带着白鹤尾回了自己的住所。
她许久没回来,可是屋内陈设如常也没有积灰,可见是有人时常打扫,苋霜心下一热,不禁有些触动。
白鹤尾看了看四周,道:“看来你在这里过的很好。”
苋霜点点头:“是啊。别看颜夕冷着一张脸,其实就是面冷心热,还有朝月坊里的其他人待我也都很亲切。”
“我在这里,真的很有家的感觉。”
白鹤尾看向苋霜,眸子里是不知名的情绪。
他看着眼前这间苋霜在人界的居所,到处都是苋霜生活的痕迹。
苋霜有些口渴,添水烧了一壶茶,然后在窗边坐下。
白鹤尾走过去在苋霜对面坐下,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有一棵柳树,长长的枝条在晚风中随风摇曳着。
二人就这么坐着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
在一片寂静中,白鹤尾开了口。
“苋霜,不问问我吗?”
断桥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苋霜回看他:“问什么?”
白鹤尾:“为什么早就认出了你,但是却没有坦白?”
坐在火炉上的水烧开了,发出滋滋的响声,苋霜坐着没动,与白鹤尾面对面,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着一股气氛,像是在沉默中对峙。
烧水的声音越来越大,良久沉默过后,苋霜动了动身子,将烧开的水壶拿起,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滚烫的温度隔着茶杯传递到指间,苋霜对着茶杯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猜……你不敢吧。”
白鹤尾一听就笑了,他也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不像苋霜那般等着茶水的温度适宜,而是就着烫口的温度直接喝了下去。
“的确不敢。”白鹤尾盯着手中的杯子牵强的扯了下嘴角,“我害了你两次,不敢坦白实因心中有愧。”
白鹤尾抬眼看向苋霜,两人的视线对接,彼此的瞳孔里都显映着自己。
“是我的错。”
白鹤尾看着她,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