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役才终结。

风澹渊抱着小世子，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北疆王都。

小世子偷偷地探出脑袋，借着如霜的月色，他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鲜血。

小世子的心突突地跳，小手亦不由自主抓住了风澹渊的衣服，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看。

这——就是战争吗？

这，就是爹爹一直在做的事吗？

他还看到了很多受了重伤的将士，躺在地上或是靠在断壁残垣边，等待军医，或是等待死亡。

小世子轻声问：“爹爹，你是不是也受过很重很重的伤？”像那些叔叔一样。

风澹渊如实回他：“是，只要上了战场，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小世子又问：“为什么要打仗呢？”

风澹渊思忖了下，回他：“打仗的缘由有很多。爹爹打仗，是为了天下太平，兵戈长息，让像你这样的孩子不必饱受战乱之苦。”

小世子“嗯”了一声，搂紧了父亲的脖颈。

*

北疆王宫。

北疆王见到风澹渊，明显地松了口气：“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风澹渊本想让他把北疆军防图拿出来，可见他胡子邋遢、一脸憔悴的样子，便道：“嗯，安心去睡吧。”微微一顿，又道：“把你王都的兵符交给我。”

北疆王爽快地给了。

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风澹渊，多谢。”

风澹渊微微颔首，算是收下了这声谢。

小世子已经睡着了，他将孩子交给苏念，便又要离开。

苏念忍不住唤住他：“王爷，风霁他们都守着，今晚您陪小世子睡吧。”

风澹渊道：“还有事要处理，你照顾小世子。”

说罢，大步离去。

苏念看着风澹渊迅速消失的背影，叹息一声，这个世上能劝住王爷的，只有王妃。

可王爷所做的一切，却是为了让王都里的人睡个安稳觉，所以王妃不会劝他，而是选择跟他并肩而战。

*

风澹渊要做的是两桩事。

第一桩，重新布兵排阵，运输火器，确保即便赤水族军趁夜突袭，他们也不会太被动；

第二桩事，他让长生把刚才每一个阵法以及阻拦的时间列下来，他能明显感觉到，其中有几个阵法是有效果的，能小小阻拦一下自空间而出的狼骑。

那么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只要找到神之力，加上长生的阵法，是可以像“沧海录”一样冻结空间出入口的？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吐血，失去了意识

风澹渊不确定，但不管如何，只要能试，他都得一试。

封不住空间入口，与赤水族之战，他们便永远落于下风。

许是担心什么便来什么，风澹渊才刚重新布好王都的兵力，空间的出入口又一次打开了，狼骑如潮水一般涌向王都。

将士们又一次拿起了武器，奋力阻挡狼骑的进攻。

因火器还没运来，狼骑所向披靡，直冲城墙。

乌云蔽月，城墙上的弓箭手压根看不清，射出去的箭，十支九空。

风澹渊赶到时，城墙下已是乌泱泱的狼骑，城门摇摇欲坠。

他面色一沉，一把取过弓箭手的弓，将箭杆内装着火药的火矢射了出去。

带着“沧海录”内劲的火矢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一个赤水族军的小头目，剎那之间，他整个人和身下的狼骑烧成了一团火。

与此同时，第二支火矢射向了南面，第三支射向了西面，然后是北面、东面，加上第一支箭，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都有了火源。

风澹渊扔下手里的弓箭，又一次催动了“沧海录”，只见那五颗火球迅速向四周蔓延开去，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地上便着了一大片。

“继续射！”风澹渊压着喉口浓浓的腥甜，大声吩咐。

火矢一支支射出，落地便迅速扩散。

没多久，城墙之外便成了一片熊熊火海，狼骑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继续攻城？

潮水般涌来的狼骑，又如潮水一般撤退。

然而风澹渊没有放过他们。

地上的火仿佛有意识，追着撤退的狼骑而去。

就在狼骑进入空间时，“沧海录”也紧随而入。

风澹渊双目赤红，一咬牙，全身“沧海录”尽数涌出，以毁天灭地之势，攻入狼骑撤退的空间。

空间入口处爆发出一团刺目的光，众人纷纷转过了头，唯有风澹渊目不转睛。

他虽然看不见空间，可“沧海录”能感受到，那个空间入口被毁了——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狼骑从这里出来。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风澹渊口中涌出，他终于承受不住，撑着城墙的手虚软无力，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扑向城墙，眼看就要跌落下去。

风霁和风年见此，赶紧架住了他：“主子！”

风澹渊失去了意识。

*

漆黑的世界出现了一点一点的光。

像流萤，似星光，斑斑点点。

“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是是龙凤呈祥的图案。

飞龙在天，凤凰垂翼，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风澹渊和魏紫相拥坐在屋顶上，仰望夜空的绚烂。

烟花散去，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白发苍苍的天虞，与白夔站在发鸠山顶。

“小白，等她魂魄完整，我便会重回人间。但这也许要过很多年，辛苦你替我守着她吧。”

“主人，你要用重生之法吗？”

“这里便是重生的结界。”

“你——你已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