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风澹渊继续稳住四周颤动的雪峰。

南溟缓步上前，弯下腰，伸手触摸那浸染岁月痕迹的大弓，心中默道：许久不见。

手握住冰凉的弓身，他一个使劲，便想将大弓提起来。

谁知，大弓纹丝不动。

而他因为太过用力，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也亏得他反应快，迅速稳定身形，才避免出糗——

察觉到两道目光，南溟心“咯噔”一下：晚了？

风澹渊剑眉一挑，似笑非笑看着南溟：“拿不起来？”

南溟面色很难看：“……”

风澹渊似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这是蚩尤最重的神器，寻常人拿不起来，更难拉开。”

南溟面色更难看了：“……”

不需要你“特意”强调，我知道这把弓跟其他八件神兵不一样，即便没有神力，也需要过人之力，才能拿起来。

风澹渊从身后取下昆仑钺，对南溟道：“我帮你洗涤经脉，再将弓上的神力转一些到你体内，你应该就能用这把弓了。”

南溟没有别的选择。

行吧。

“沧海录”涌出，昆仑雪玉之力浸入南溟体内，又迅速蔓延至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南溟猝不及防，虎躯一震，差点叫出声来。

关键时刻，他咬住了舌尖，硬生生将那已到喉咙口的喊声咽了下去。

头可断、血可流，但绝对绝对不能让风澹渊看笑话！

这，是他的铮铮傲骨，是他的底线。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还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你受不住，说一声。”风澹渊道。

方才见南溟拿不起重明弓，他的确有几分戏谑之意，但此刻说这话，倒真是没有别的意思。他也被昆仑雪玉洗过经脉，知道那种痛苦有多酸爽，他有“沧海录”护体尚且承受不住，更别提如今只是凡人肉胎的南溟。

只不过，南溟明显是过度解读了。

“没事。”他违着心，咬着牙平静道。

风澹渊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真信了这话。“沧海录”流转，昆仑雪玉之力一重接着一重，从涓涓细流，逐渐汇成滔滔江河，涌入南溟体内。

自蚩尤开始，南溟也算历经三世，什么风雨没经历过，当年被姬轩辕用盘古斧斩杀，也不过那般，许多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此刻这无数把冰刀剔骨一般的痛，简直让他发狂。

这般酷刑，简直比凌迟还要凌迟——凌迟只割肉，他娘的这是割肉加剔骨啊！

强大的意志力让他在风澹渊面前一声不吭，然而肉身却扛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如雨落下，他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人不住地发抖，一张俊脸更是煞白似鬼。

脑中一个激灵，忽然掠过风澹渊洗经脉时他说的话：“忍住！昆仑雪玉能洗涤人的经脉乃至五脏六腑，如此洗上几轮，‘沧海录’所吸纳的神力，你便能化为己有！”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洗他娘个鬼，还不如死了算了。

南溟的异样，风澹渊自然注意到了。

略一思忖，他停了雪玉的洗经伐髓，只往南溟体内注入浑厚温暖的“沧海录”。

南溟顿时觉得活过来了。

风澹渊见他脸色好转，便继续用雪玉的洗涤经脉。

南溟立刻从人间四月天，抵达地狱十八层。

如此，当他承受不住的时候，风澹渊用“沧海录”，见他抗得下去了，便化成雪玉之力。

南溟一会儿在人间蹦跶，一会儿就下地狱去经历刀山火海。

这么几回，南溟崩溃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风澹渊，你能不能一次性洗完？”

那么痛苦的事，还来来回回地整，他一做好准备，已经剁进骨头的刀就被拔出来了，风澹渊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你确定可以？”风澹渊表示怀疑。

“我、确、定！”南溟从牙缝里挤出肯定的回复。

“好。”风澹渊尊重他的选择。

像大江大河一般的昆仑雪玉之力，哗啦啦涌进南溟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南溟整个人抖成了筛子，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晕了过去，然而刚晕过去，又活活被痛醒。

来来回回，南溟的意志力终于崩塌，他惨叫一声，倒把风澹渊给吓愣了：他知道很痛，可真有这么痛？

好吧，能让南溟叫成这般鬼哭狼嚎的，那肯定痛不欲生。

“你——再忍忍，快了。”他说。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忍你娘个头！”南溟这一世的斯文面具被撕得稀巴烂。

风澹渊：“……”好心简直当成驴肝肺，本王劝你，你倒问候我老母。

“风澹渊，还要多久？”南溟开始摆烂了。

“快的话半个时辰，慢的话，一个时辰。”风澹渊实话实说。

“那你他娘的快一些！”

“你他娘的能好好说话吗？”风澹渊也不是修身养性的主，立刻回怼过去。

“我他娘的都这样了，你还指望我怎么说话？”南溟骂人发泄。

“不就洗个经脉吗，本王又不是没洗过，至于吗？”

“我又没有‘沧海录’！”

“那你也不用羡慕，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不可能有。”

……

两人唇枪舌剑来回，一直到风澹渊没好气地收回“沧海录”：“行了，洗完了。看你还能说话，想来死不了。”

南溟躺在雪地上喘气如牛，最后一点力气也在跟风澹渊吵架时用完了。

一身轻松的风澹渊看着他，嗤笑一声：“逞什么能？你有几斤几两我不清楚？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