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 为何相信云溪？

南溟明白风澹渊言下之意。两人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也不打算隐瞒。

他指了指风澹渊怀里的小家伙：“先把孩子放一放？”

风澹渊道：“直说无妨。我给他输了些‘沧海录’，即便外面打雷，他都不会醒。”

南溟便道：“如果神女女魃在人间，那她大抵跟云溪在一处。”

“云溪？云氏的旁支，跟云翔、云霓一样？”风澹渊问。

南溟道：“算是吧，云氏很远的旁支了。我以为他是我的部下，但在你告诉我赤水族所设的骗局之后，我想，他应该是赤水族人。”

“我所有行动的关键信息，包括落日弓即将出现的线索，都是云溪告诉我的。如果女魃在人间，那么，作为重要细作的云溪，必然知道。”

南溟眉目森森，神情狠厉。

风澹渊知道这是被欺骗与背叛之后的愤恨，只是——

“你为何那么相信云溪？”他认识的南溟，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之人；重生的蚩尤，更不会再那么轻易地去交心。

如今，南溟能跟他并肩而战，大抵因他是女娃转世，魏紫是天虞转世。

他们皆是曾经的故人。

南溟沉默不语，风澹渊见此，也不勉强，抱着小世子便准备离开。

“我和云溪曾是生死之交，他多次救过我性命。”南溟低沉的声音响起。

风澹渊停了脚步，略一停顿，道：“说来听听。”

他并不热衷管闲事，可不知怎的，关于南溟的事，他却破例了。

南溟也不是愿意倾诉心里事的性子，可风澹渊这么一提，他却说了。

“我和云溪相识于漠城。七岁时，我杀孟勤，是云溪帮的忙。那时候，云溪五岁，是城里徐老大刚收来的奴隶。”

“十二岁时，我被杻阳太守收为义子，转入‘九阴门’学艺，重遇云溪。‘九阴门’乃弱肉强食的修罗猎场，我们相互扶持，过五关斩六将，我才活着走到成为‘九阴门’门主的那一日。”

“十九岁，我重回漠城，云溪跟随，在他相助之下，我收服了漠城主要的几股势力，拿下了漠城。”

“再后来，我来了云国，漠城之事便交由云溪打理。”

南溟的叙述，简明扼要，没有细节，却听得风澹渊蹙了眉头：“我查过你。”

“我知道。”

“但在暗卫给我的资料里，没有云溪这个人。”风澹渊指出了一个最大的漏洞，“还有你和云溪在‘九阴门’里的经历，我的暗卫，一个字都没查到。”

南溟一怔，心头有些一直不确定的怀疑，渐渐往“确定”的方向倾斜。

风澹渊继续道：“你无需怀疑我暗卫的能力，也许他们查不到‘九阴门’里发生过的事，但不会连‘九阴门’都查不到。”

“还有，据我所知，并没有云氏族人进入漠城，包括旁支，乃至旁支的旁支。”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另一种解读

风澹渊思忖了下，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羿族之人？”

南溟回他：“十二岁，义父收养我之时。”

风澹渊又问：“羿族之人，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南溟又是一怔，回道：“羿族男子会在患了其他病后，引发体内的炙火。”

风澹渊道：“炙火之症，身体好似浸泡于水里，不断膨胀，体内犹如烈火焚烧，痛苦不堪。炙火开始发作之人的经脉，亦与常人不同。”

南溟吃惊地看着风澹渊，后者给了他肯定回复：“我在西北之地，见过身患炙火之症的男子。”

顿了顿，风澹渊又道：“南溟，从小到大，你的炙火之症复发过吗？”

南溟沉默片许，道：“小时候有过，在入‘九阴门’之后，没有过。”

风澹渊追问：“小时候，具体是什么时候？”

“跟着孟勤的时候，在外流浪的时候。”

“你确定那就是炙火之症吗？”

南溟被问住了，十多年、甚至二十年前的记忆了，他真的确定吗？

风澹渊缓缓道：“南溟，我用昆仑雪玉和‘沧海录’给你洗过经脉，我能很确定地告诉你：你的体内，一切正常，跟我见过的那个患病的羿族男子不一样。”

南溟愣在当场。

他当然明白风澹渊的言下之意。

而这个怀疑，他也不是没有过，但周围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就是羿族之人。

风澹渊继续道：“南溟，你说的过往，我也有另一种解读。”

“十几年前，赤水族所在的空间打开了，第一批赤水族人重回人间，漠城是他们首选之地，原因有两个：其一，应龙所化的流云山；其二，漠城乃三不管之地，够乱，赤水族人需要培养在人间的势力，漠城是个好选择。”

“赤水族人进入人间，会如树一般枯萎乃至死去，故而他们才会抓人，用巫术吸食精血，以换取在人间的正常生活。但此事有个前提，成年的赤水族人才会无法在人间生存。幼儿，是可以在人间正常长大的，所以，才有像云溪一样的赤水族孩子来到人间。”

“在漠城里，你和云溪相遇也许是偶然，也许不是。毕竟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想要反杀‘神农门’之人，先不说能力够不够，心智绝对够坚毅的。换做是我，我也会想要培养你试试。”

“你杀了孟勤，逃离漠城，也应该有赤水族人的设计。你在武州一富商家做书童，也是计划中的一环，那位刘夫子，想来也与赤水族人相关。表面上，刘夫子教的是那富商少爷，可实际他教的是你。一颗好苗子，不能不识文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