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澹渊的剑眉又是一抖，你也知道你以前很闹腾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

“刚刚那些话，你听谁说的？”

小世子眨了眨眼睛：“祖父啊！三婶快生小晞前，三叔也是毛毛躁躁的，祖父就是这么教育三叔的。”

风澹渊：“……”果不其然。

小世子看着自家爹爹，诚实道：“不过，三叔没爹爹您这么夸张。”二加六都不会了！

风澹渊本能地反驳：“我哪里夸张了？”

小世子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您都问这个问题了，就证明很夸张啦！爹爹您从前可是很稳重的呢，千军万马，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可如今呢，您眉头皱得都跟曾祖母的脸一样啦！”

风澹渊下意识地去找镜子，一转头却反应了过来。

找什么镜子！他，的确太不稳重了……

这时，小世子用清澈见底的桃花眼看着风澹渊：“爹爹，我有一个问题哦，三叔毛毛躁躁，是因为三婶第一次生孩子，可娘亲不是生过我了吗，你很有经验了呀，怎么比三叔还夸张呢？”

仿佛箭中膝盖，又好似灵魂拷问，风澹渊愣在当场，脸色唰的白了。

魏紫就是在生小羽的时候，来到了云国。

魏家嫡女生到一半难产离世，魏紫魂魄入体，艰难地排出胎盘，才避免了大出血而亡。

他第一次见到的魏紫，瘦骨嶙峋，全凭一股活下去的意志强撑。

那时候的他，很混蛋，她都那个样子了，他还欺负她。

而刚生完小羽的魏紫，凄惨得连碗下奶的肉汤都没有……

风澹渊坐不下去了：“小羽，我请祖父过来教你功课，我还有事——”

一阵风似的走了。

独留小世子一脸懵：他问的问题有问题吗？怎么把爹爹吓成这样子啦？

哎，爹爹实在太不稳重了。

小世子轻叹一口气，提笔继续写功课。

真该让爹爹瞧瞧什么叫宠辱不惊！

第一千九百四十七章 不跟风澹渊一般见识

朱襄阁里，魏紫正靠在软乎乎的贵妃椅里翻山河志。

扶桑院终究太小，魏紫一个人住还行，若加上风澹渊和即将出世的孩子，挤了，所以产房最后还是定在了朱襄阁。

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抬起头来，笑道：“你不是在陪小羽做功课吗？怎么——”又回来了？

话音未落，她已被风澹渊小心翼翼地抱进了怀里，耳边是他温柔带着愧疚的声音：“对不起。”

魏紫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搞懵了，她伸手拍拍他：“对不起什么？”

“你刚来的时候，我太混账。”

她不由轻笑：“怎么提起这么久之前的事？因为那时候，小羽刚出生？”

风澹渊将头埋在她脖颈处，嗅着她幽冷的清香，闷闷道：“嗯。”

“是啊，那时候的你真是个混账。可是——”魏紫捧起他的头，与他四目相视，“即便你我并不相识，甚至你还怀疑我是细作，你都没真存了害我之心，不仅如此，你帮我甚多。”

“若非你出现，那个局面我恐怕真破不了，我的下场依旧会是被活埋。”

“那段记忆兴许并不美好，可这是我们之间的开始。澹渊，我很庆幸来这个世上遇见了你，与远古之事无关，因为你只是你。”

魏紫握着他的手，与之十指交扣，眉目之间一片温柔。

风澹渊心中缱绻万分，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住了她柔嫩的唇。

朱襄阁里一片柔情似水。

*

被风青请来瑞福堂教小世子功课的燕王，脸色十分难看。

“不是说好了让你家主子管小世子的功课吗？”怎么又叫他！他一把年纪了，这时候要就寝了的！

“小世子的功课，主子管不了，还得王爷您来。”风青睁着眼说瞎话。

“风澹渊不会？”燕王表示怀疑。

“嗯，主子不会。”风青一口咬死。

“哼，你还真当我一把年纪老糊涂，真话假话听不出？”燕王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脸色却明显好转了许多。

风青扮傻，装没听见，只默默跟在燕王身后。

燕王进了瑞福堂后，途经香室，见里面烛火明亮，烟雾缭绕。

“老夫人在里面？”他问下人。

“回禀王爷，是。”下人恭敬答。

燕王便想顺路去给风老夫人问个安，刚要敲门，却听屋里传来后者虔诚的声音。

“南无阿弥陀佛，保佑信女大孙媳妇魏紫生产之时，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轻轻扯开厚厚的布帘，燕王看到年迈的老母亲跪在蒲团之上，正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磕着头。

他松开手，退了出来，转身大步朝小世子书房行去。

看在魏紫即将分娩的份上，他就不跟风澹渊那小子一般见识了，照顾羽儿就照顾吧，总归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小孙孙。

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 我要生了

魏紫是腊月初七发动的。

彼时，天气正好，一王府的女眷加上风澹渊，在瑞福堂的院子里晒太阳。

魏紫继续她的瘫躺，风老夫人和燕王妃喝茶，白青萝逗着小晞。

小晞还不会走路，却嗷嗷叫着要走，白青萝只好扶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上两步。

虎头虎脑的小家伙，逗得风老夫人笑个不停。

魏紫也笑了，却不由想起了小羽。

小羽十个月大时倒是会走了，只是当时她和风澹渊都不在帝都，未能亲眼目睹小家伙踏出人生的第一步。

多少也是有些遗憾的。

想着想着，隐隐的痛从小腹部腾起，一开始魏紫还不敢确定，等那痛规律出现，她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