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澹渊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双眼睛，和他梦中的很像。

可真是她吗？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春光里最美的景致

风澹渊问：“除了这张，还有她别的照片吗？”

“有的，我把魏教授的照片都找出来了。”言笑伸过手来，点了一下，“轻轻碰一下，就能翻看后面的照片了。你仔细看看，魏教授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风澹渊一下一下地点，一张一张的照片在他眼前掠过，仿佛梦境里的她一次又一次地重现。

照片里的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唯有一双眼明亮至极，让人移不开眼去。

也有一两张笑的，他只觉得仿佛春花烂漫，四周都明媚如斯。

言笑在一边说：“魏教授很漂亮的，只不过她太聪明太厉害了，很多人都忽略了她的容貌。跟你说哦，魏教授是我的偶像，我选择‘动物语言’作为研究方向，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魏教授……”

风澹渊翻到最后一张照片，那是已经半头银丝的魏紫，他的心中莫名一颤。

梦境里是四十年前的她，如今已是四十年后，她——还在世间吗？

“这是她的近照，魏教授不爱拍照，所以她的照片并不多，这张是我半年前去拜访她时拍的。我跟魏教授的合照，放在另一个文件夹里。”

言笑的话，让风澹渊心中一松，半年前，那现在她应该还在人世吧。

“魏教授真是你要找的人吗？”言笑又问了一遍。

风澹渊微微颔首，说道：“带我去见见她，可好？”

“成，那我跟她助理约一下。这两年，她在修订和汇编她几十年的医学论文集，周二周三上午固定去医院看诊，其余时间深居简出，专心编写书稿，不参加任何应酬。”言笑解释道。

风澹渊默然，这与梦境中她的性格，倒是极其相似的。

“所以——有可能，魏教授不一定接受我们的拜访。”言笑实话实说。

“先约。”风澹渊道。约不上，他就直接去。

幸好，这个下策没用上，魏紫接受了言笑的拜访。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周六，风澹渊与言笑跟着阿姨走进了别墅。

院子里，绿意盎然，水红桃花灼灼，垂丝海棠袅袅，花开甚是锦绣。

在一片秾艳的春光里，一身姜黄长裙的女子推门而出。

她已不再年轻，绾的发髻白了大半，脸上皱纹明显，可身姿依旧袅娜，面容仍旧皎洁，一双杏眼明亮如初。

她站在姹紫嫣红里，神情恬淡，气质高雅，乃是春光里最美的景致。

“言笑。”

风澹渊看呆了。她轻轻浅浅的一笑，竟与梦境里一模一样。

“魏教授，叨扰了。”言笑递上礼物。

“下次来还带礼物，我就不见你了。”魏紫笑着摇摇头。

“不收您可得后悔，这本小册子是我近期研究‘动物语言’的一些心得，很有意思的。”言笑嘻嘻笑道。

“真的吗？那我收下了。”魏紫接过盒子，目光落在风澹渊的脸上，朝他客气笑了笑，随后道，“言笑，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

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他

言笑赶紧道：“嗯，魏教授。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叫风澹渊，您不会怪我事先不告诉您吧？”

魏紫笑道：“怎么会？我虽然一把年纪了，可心态年轻，我喜欢跟你们年轻人聊天。今日天气佳，我们就在院子里喝喝茶，可好？”

“好呀！上次在您这喝的茶，我一直记得，那味道可真是——绝了！今日您不开口，我都会厚着脸皮要喝的。”言笑一脸向往。

魏紫被逗乐了：“那行，茶管够。”

她低声对阿姨说：“陈姨，麻烦取茶室里第三个柜子最上面的茶叶来。”

阿姨似怔了下，才笑道：“好的。”

三人坐在院子里，品茗聊天，但几乎都是魏紫和言笑在说，风澹渊并不接话。

后来，言笑说想拍拍院子里的景色，起身离开，桌边便只剩魏紫和风澹渊两人了。

魏紫放下茶盏，缓缓说道：“风先生，有事找我？”

风澹渊看着魏紫，桃花眼幽深如海：“是，想向魏教授请教个问题。”

“但说无妨。”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魏紫愣了一下，但神情却并无波澜，她回道：“相信。”

风澹渊眼中翻滚起一层层的浪：“你相信？”

魏紫回道：“如果人类的记忆能够保存，那便意味着有了生生世世。这个课题我关注过，我相信，实现记忆储存应该不会太久了。不过——”

她笑了下：“我怕是看不到了。”

风澹渊眼中的浪平息了，连带那片海也消失了。

心中闷得厉害。

他坐在一片红情绿意里，却觉得生处荒漠，四周除了呼啸而过的寒风，再无其他。

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他。

言笑跟他说过，魏紫至今没有结婚，也没听说她有过什么感情经历。

他还隐隐猜测，是否她与他一样，因为有一段无法理解的羁绊，所以心中再也放不下其他。

如今瞧来，是他多想了。

风澹渊不再说话，魏紫便也没再开口，只安静地坐着饮茶。

言笑瞥见他们不说话，便只好结束了拍照之旅，继续来跟魏紫聊天。

但也不好说太久，续了一次茶后，她便告辞了。

魏紫让阿姨取了一份茶叶来，交给言笑。言笑婉拒不了，只得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