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帐暖(64)
“医术好的,治手上绑着红布的重伤患者;其余的大夫,治绑着黄布的;学徒,替绑白布的止血。”风宿重复了一遍魏紫的话,又道:“别慌,其余的大夫都已经赶过来了,药也会一并送来。”
“好。”赵馆长毕竟行了大半辈子的医,很快就镇定了心神,他将药馆里的人都叫出来,照着风宿说的行事。
看到那红、黄、白三色的布,他暗自赞叹:用这个办法区分伤员伤势的轻重,倒是个好法子,不过判定伤势如何,必要费一番力气,想来是一群大夫做的,等他们来了,他得好好向他们取取经。
医馆里的人分头行事,绑黄布和白布的还好些,绑红布的重伤患者,一下子就难住了赵馆长等人。
这……这一脚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即便救了,也只是多在人间受几日非人的苦罢了。
正纠结间,门口传来烈马的嘶鸣声,随后一个身着浅云色衣裙的女子便进了医馆。
“魏小姐……”赵馆长认出人来。
“赵大夫,情况如何?”其实不用问,魏紫一看也都明白了。
赵馆长摇摇头,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魏紫点头:“嗯。”话没错,她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风宿提着一壶壶的酒过来,魏紫开了一坛,请苏念直接倒在她手上,便开始救治那些绑着红布的伤患。
最严重的一位伤了大动脉,洒了金疮药也立刻被血冲掉了,根本止不住血。
魏紫赶紧上前,找准止血点,用力按住,对赵馆长说:“拿缝合的针线来。”
古代很早就有缝合技术了,魏紫在这家医馆待过一段时间,很清楚这里的药材和器械。
赵馆长让人将缝合工具拿了来。
魏紫已用布绑住止血点。
“苏念,火。”
没有消毒水和抗生素,魏紫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
只是这针着实太粗了些,怕昏迷的病人惊醒挣扎,她又对赵馆长说:“麻沸散有吗?”
赵馆长回:“有是有,就是要煮起来……”
魏紫皱眉,她也知道这为难赵馆长了。
没有麻沸散,只能赌一把了……
“魏小姐,是要让他晕着不醒是吗?”风宿插嘴。
“嗯。”魏紫对风宿点头,抬头时,见到了站在他身边的风澹渊。
风宿拿出一块帕子,在帕子上洒了点粉末,然后用帕子捂住了患者几秒:“半个时辰内,他醒不来。”
“这是什么药?”魏紫好奇地问。
风宿坦坦荡荡地回:“迷药。”
魏紫:“……”
算了,人昏过去了,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动手了。
跪在地上,她又一次让苏念将酒洒在她手上,然后拿着用火消过毒的针,穿了线后便开始缝。
她的动作非常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涌出的血,顿时变成了渗。
撒上金疮药,她熟练地包裹后,这位伤患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下一个。
第一百零六章 和风澹渊抬杠
赵馆长看得简直目瞪口呆。
这手速……未免也太快了吧?!
惊讶之余,又问风宿:“那些给患者绑三色布区分的大夫呢?”魏紫快是快,但她终究也只有一个人、两只手,人多些,救人也快些。
风宿回:“魏小姐一人分的,没有别的大夫。”
赵馆长嘴张得可以塞鸡蛋,看魏紫的眼神简直跟看神一样:这位姑娘年纪轻轻,可医术之高,他生平未见!
有伤患因过于痛苦而挣扎,魏紫力气小,压不住人:“苏念!”
苏念正替前一位患者包扎到一半,腾不手来。
伤患已经分不清谁是谁,挥动的手猛然朝魏紫击去,魏紫正压着他的胸腹帮他止血,一时躲避不开,眼看就要被抡到。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一把按住了伤患,沉声道:“动手吧。”
魏紫感激地朝风澹渊点点头,迅速替伤患清理伤口、止血。
其他医馆的大夫也陆续赶来了。
团团圆圆的日子,被抓来干活,任谁都不高兴;又见这满屋子的伤员,触目惊心血淋淋一片,大夫们的抵触情绪就更大了。
“这怎么治啊?”
几个医德高些的大夫倒立刻洗干净手干活了,医德一般的则只想回家去。
风澹渊一面帮着魏紫控制伤患,一面回头冷冷朝那几位站着的大夫道:“杵着做什么?要不会治,到后院熬药去!”
方才说话的大夫没瞧清风澹渊,他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熬药是学徒的事,我是坐堂大夫!你这是侮辱人,我不治了!”
“治不治,由不得你。”
“你——好大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就不治了你能奈我何?”那位大夫转头就要走。
“王大夫,别置气!”赵馆长急了。他是认识这位大夫的,医术不错,人也傲得很。
风澹渊帮着魏紫将另一位患者摆正身体,冷声道:“今日你出了这个门,下半辈子你就不必再做大夫了。”
“世子,劳驾压着他。”魏紫说。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清。
风澹渊“嗯”了一声,当即施了力度。
从别的医馆赶来、不知情的大夫们立刻愣住了:世子?皇族吗?
一个个纷纷朝风澹渊瞧去,顿时一个激灵:这般容貌的世子,除了那位声名赫赫的战神,还能有第二个?
连高高在上的战神都在帮忙,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麻溜地救人吧!
王大夫自然也听见了,脸色不禁发白,记忆也有些恍惚:刚刚他是在和战神风澹渊抬杠?他吃熊心豹子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