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帐暖(665)
“我辛辛苦苦生下来,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养大的女儿,不是为了将来让她被卖被抛弃的!”
最后一句话,归氏声音颤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魏家三兄弟浑身一震,想到他们从小如珠似宝带大的小妹,若被那般糟蹋,也受不了了。
魏公不语,面色难看至极。
他能位列大雍三公之首,自然不是傻子。
数月之前,魏紫未言此事,便是为了魏家忍下了;今日她把这事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来,那便是她不想忍了,也希望他作为魏家之主,能尽早做决断。
“小紫,父亲心里有数了。”魏公深深看着魏紫,眼中皆是慈爱之意,“这个端阳节,咱们一家人怕是不能好好过了。你母亲备了粽子,今日你吃一些,便当过了节。用完午膳,你与父亲一起入宫。”
“是。”魏紫见一向严肃的父亲如此,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走,母亲包了你最爱吃的枣粽。”归氏拉着女儿的手,便往花厅行去。
走过魏公身边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后者一眼,意思很明白:这桩事,老娘不会就此罢休,你记着今日说的话,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
*
相比魏家人的齐心,三位当事人府上则掀起了腥风血雨。
泷京令一报上峰,宫里便来人将疼得嗷嗷直叫的太子殿下送回了宫。
宫中之事暂且按下不提,先说赵姬与昌平伯二公子。
泰安伯实在没脸来衙门,就让世子出面,将一早上已经寻死三次的赵姬带回府。
泰安伯夫人早就哭晕过去,泰安伯对着赵姬咬牙切齿,只想亲手杀了这个孽障,可与她有染之人毕竟是太子,若太子真的在意她,她若是死了,他赔不出一个活人。
所以,泰安伯无比想掐死赵姬,却不得不跟吞了坨屎一样,强忍恶心保住这个孽障的命。
另一家,昌平伯则干脆利落多了,拿起鞭子便在衙门里往死里抽二公子。
二公子疼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姬祁抢我未过门的妻子……父亲你为何要打我——啊——”
昌平伯狠狠两个巴掌下去,二公子左右脸颊顿时肿得老高,口吐血沫,血沫里还有几颗牙齿。
泷京令缩在一边瞧得瑟瑟发抖,一来怕昌平伯的鞭子甩到自己身上,二来更愁若二公子被活活打死,凶手便是昌平伯,这又是一桩他不能管的案子啊!
万幸,把二公子打得皮开肉绽、晕死过去,昌平伯也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一切按律法处置。”他扔下鞭子,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他,走了……
泷京令风中凌乱:怎么按律法处置?这个烂摊子他究竟怎么管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你跟小贱人有没有茍且之事?
被气得半死的昌平伯与泰安伯虽将对方恨了个透,可做的事却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入宫,“扑通”跪在大殿前,涕泪满面,直言教子(女)无方,任凭天子处置。
天子也想打死自家的孽障,暂时还顾不上理昌平伯与泰安伯。
“起来!”天子一脚踹在姬祁身上。
姬祁惨叫一声,姜后当即便扑了过来:“陛下,祁儿受着伤呢!”
“慈母多败儿!此孽障做下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我大雍的脸面何存!”天子暴跳如雷,指着姜后怒道。
姜后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此事尚有诸多疑点,定是有人想陷害太子,毁我大雍啊!”
“王后还敢维护孽障!他若不出宫,又怎会闹出这么多事来?!”天子依旧疾言厉色,但语气却缓和了些。
姜后跟天子多年,自然发觉了天子已有所动,赶紧再接再厉:“是,擅自出宫的确是太子不对,但这桩事必得彻查清楚,据太子所言,他是被人下了药才做出那般错事。”
“好,寡人听你解释。”天子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姬祁身上。
姜后抬头,赶紧给姬祁使了个眼色。
姬祁一个激灵,捂着胸口,咳嗽几声,才哑着嗓子慢慢道:“儿臣原本在群芳阁,不知怎的就晕了,等醒来后发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旁边还躺着赵姬……”
“群芳阁是何地方?”天子眼神犀利。
姜后额头冒汗,未料在这桩丑闻之前,竟还有一出!
姬祁也愣了,原来父王不知道群芳阁之事啊……这、这事怎么圆?
面对天子炯炯的双目,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群芳阁是泷京第一青楼……”
天子面色铁青,抓了案上的药碗便狠狠砸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吓得姜后和姬祁浑身一颤。
“身为大雍储君,你竟去那般肮脏污秽之地,姬祁,你实在让寡人太失望了!”天子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活活气死,一甩袖子,愤而离去。
留下面面相觑的姜后与姬祁。
姜后恼怒得不行,以前太子不争气,天子也会责备,却从未说过如此严厉的话,可见这次是真的被气着了。
她提起手,想狠狠抽姬祁一巴掌,但一见他鼻青脸肿、又可怜兮兮的眼神,那手怎么都下不去了。
“你跟那个小贱人有没有做过茍且之事?”她沉着脸问。
小贱人?
姬祁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姜后说的是赵姬,立刻回她:“没有!我醒来时就发现屋子着火了,我们什么事都没做!”
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看不出一丝说谎的迹象。
然而,姜后可不是普通人。
淫浸宫中二十多年,什么事没见过?姬祁在她眼里,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