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帐暖(706)
风澹渊继续点头:“有可能。”
他都能有前世记忆,那这些神神怪怪之事,他接受得也很坦然。
“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魏紫不由抬头,天色已又暗了许多,残阳坠下地平线,天空中赤红成了暗红,好像干涸的血迹似的,涂满了苍穹。
*
暗红的天空与浑浊的黄河,在某一处交接。
言笑啃完一个饼,霖泽也没有回来。
她扯开腿上的绳子,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她的手枪和手机,都被霖泽搜走了,随身带的一袋药,混乱中也不知放哪里了。
浑身上下能给她安全感的只有手上的手环了,手环每隔十五分钟就会发出“滴滴”声音。
看来洪水的确快要来了。
言笑在考虑要不要跑路。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祭天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考虑了那么片刻,便做好了决定。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管那个狗男人的恐吓呢!
探出脑袋,打探了一番,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言笑果断地溜了。
谁知没跑出去多远,便被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姥姥的!
“我是不能走吗?”言笑气得想骂人。
拿刀架着她脖子的人,是不会回话的——霖泽的人都是哑巴,只有霖泽让他们说话的时候才会开口。
言笑无可奈何,按她以往的逃跑经验,她若强逃,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她拿枪轰了他们,强攻成功,可她现在没有枪;第二,她被人一手刀打晕,继续做去阶下囚。
算了,被人揍也挺疼的,她识时务地准备回去继续啃大饼。
谁知,刚要往回走,便又听到了太子姬祁杀猪般的叫声。
叫得实在太过惨烈,言笑忍不住循声瞧去。
一瞧之下,倒愣了:姬祁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跟从泥潭子里捞出来似的,脏得都瞧不出人样了,唯有那嘶哑悲壮地哭嚎,倒是让人一听就认了出来——
毕竟,这么多人里,除了他,也不会有谁这么叫了。
言笑不由纳闷,这么晚了,霖泽又把姬祁带去做什么?
祭天啊?
她被自己的想法一惊,抬头看了眼似涂满干涸血迹的天。
这——倒也符合祭天的情境。
左右她暂时是逃不出这里了,瞧瞧霖泽到底要做什么也好。
“帐篷里闷,我出去透透气成不成?要不放心,你们尽管跟着。”言笑默默翻了个白眼,还真把她当犯人了吗?
那两人依旧不作声,却也没拦言笑,只在她几丈远处跟着。
风声萧萧,天色越来越暗。
姬祁被带到了黄河边,霖泽也在那里。
姬祁似很怕霖泽,原本还大喊大叫,可等他看见霖泽,便没了声响。
言笑远远瞧着,也瞧出了姬祁的栗栗危惧。
言笑皱眉,姬祁可是横着走的螃蟹,他怕什么?
这时,两个护卫架住了姬祁,其中一个扯开了姬祁的衣襟。
另一个护卫将一把匕首恭敬递给霖泽。
姬祁发出惊恐的大叫。
霖泽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了姬祁的胸膛。
言笑骤然一惊。
她离得远,瞧不清姬祁伤势,可根据霖泽那一刀的力度,也不难想象,姬祁定然伤得不轻。
天地之间幽暗昏惑,言笑的双脚似被牢牢钉住一般,迈不动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能闻到姬祁身上的血腥味,不但如此,连眼前也迷漫着一片淡淡的血雾。
她闭上眼,又再用力睁开。
眼前还是一片极浅的血色。
不是错觉吗?
日落,月升。
那一片血雾越来越浓,而那轮月似一张巨大的嘴,那些雾竟直直朝月涌去。
原本的淡月,吸了血雾,亮成了金黄色,照得天地之间明晃晃一片。
这时,霖泽一把拔出了姬祁身上的匕首。
一道鲜血飞溅而出,姬祁发出凄厉的惨叫。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不顾一切奔向他
言笑心跳如雷,嘴唇发颤。
她分明看到,霖泽身上也有血溅出。
脚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由自主朝前迈去。
月越来越亮,颜色也由金黄逐渐成了殷红之色,妖艳异常。
言笑看到了满身血污、耷拉着头的姬祁,还有脸色惨白、眉眼阴戾的霖泽。
霖泽转过身去,面朝黄河,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血月之下,他茕茕而立,背影苍凉。
然后,他的双脚渐渐离了地,整个人竟飘了起来。
夜风鼓起宽大的衣袖,长发在风中烈烈而舞,他似神祇,却更似来自幽冥的鬼魂。
言笑不由驻足,心跳骤止。
霖泽——他究竟是谁?
*
血月当空,魏紫和风澹渊看得心惊不已。
“月若变色,将有灾殃,赤为争与兵。”风澹渊眉目凝重。
“空气里有血腥味,不对劲,快些!”魏紫急道。
风澹渊又封了一遍魏紫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抱紧她策马而去。
宽阔的江面起了浪,一浪高过一浪。
两人远远便瞧见了半空中的霖泽,惊愕万分。
“他——做什么?”风澹渊将魏紫护在怀里,挡了大半的疾风。
“他的姿势,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是一种很古老的祭祀方式……”魏紫凝神,突然道:“河里有声音!”
“你上次听到的那个?”
“是,它在说——”魏紫侧耳倾听,可风着实太大,她认出了声音却听不清它的话。
风澹渊眼尖,瞧见了犹如死狗一般被人架着的姬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