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驯养烈犬(91)
司家能到今天首富这个地步,很多内里的背景阴私是不能去挖掘的。
他都曾听父母偶尔聊起过,有些事情,跨越了底线。
想都不用想,在司家的手段下,宗盐这个穷学生会有什么下场。
至于司疆……
他唯一考虑的就是司疆。以他现在对宗盐的在意程度,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
唉。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发小。
司家真是全家都是疯子。
而现在,小疯子就像被抛弃的流浪犬一样,阴湿自闭。
“呵,凭什么?”
司机手一抖,差点方向盘都没握稳。
陈柏也被司疆突然的冷笑吓了一跳。
只见司疆一下子,神情变得激昂又尖锐,他手撑着侧脸,转过来,看向陈柏。
在陈柏一脸惊愕的表情中,一字一顿地说:“她,休,想!”
陈柏:“休想?休想什么?”
司疆撇过头,看向窗外,一只流浪狗正蹲在垃圾桶旁捡东西吃。
饥饿和求生的本能,让它狼狈又可怜。
他知道宗盐想要什么了。
凭什么,他也想问凭什么?
当初是他司疆贱,招惹她没错。但是她不是早就报复回来了?
把他pua成了一个尊严和人格都不复存在的宠物。
趴在她脚下,小心翼翼地讨好,仿佛她就是他的天。
他们俩其实已经两清了,不是吗?
他现在接近她,不过是利用罢了。对,利用,他得利用她,治好自己的病,能够每天吃好睡好,摆脱幻觉,然后,他就能够变回原来那个意气风发的司少。
对,他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那个……没有宗盐的生活。
司疆只觉得喉咙里堵得慌。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有觥筹交错的舞会,红男绿女簇拥他的热闹,跑车在马路上、山路上劈开空气的尖叫,桌上昂贵的珍馐美馔直到冷却也无人光顾。
舞会散去,他像用完的展示品,被扔至脑后。
热闹散去,微信里只留千篇一律的恭维讨好。
跑车停在寂静的停车场里,他坐在奢华的餐桌上,一个人看着满桌佳肴。
窗外在放烟花,他躺在沙发上,打开春晚,电视上和朋友圈里,都是每家每户的欢庆与笑容,他看着屏幕里反射出来自己的脸庞。
他想起,被关在箱子里的时候。
蜡烛、锁链、钝痛、项圈。
水泥墙,硬地板,廉价食物,冷漠的女人。
不要想了,司疆。
柔软的地毯,唯一的火炉,每天推开的大门,装满蜡块的玻璃瓶。
司疆,控制住自己。
肩靠肩的体温,嗡嗡作响的发电机,烟花下的刻骨缠绵,凌晨的药盒,和那句。
“永远都不要忘记。”
“啪。”
无比清脆的声音。
代驾停了车,马上就跑,连好评都不要了。
陈柏错愕万分:“你真疯了?”
司疆转过头,印着指痕的脸也对着陈柏,摇头,眼睛亮得不正常:
“不,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你又清醒了?!”
陈柏觉得自己也要被折磨疯了。
一个刚刚突然抽自己一巴掌的人,带着一副明显不正常的表情,跟他说自己清醒极了。
老天爷,难道他才是那个疯子吗?
“我不能被她骗。”
“都是假的。”
司疆感叹不已。
“我跟你说,她是在做梦,我绝对不可能再被她摆布。我司疆是谁?什么没有?一个穷……女人而已。这个病,只要有钱,想治好还不简单?”
陈柏:“你能这么想,挺好的。”
“失眠?只要够累,总能睡着。幻觉,吃药就行,大不了就和他拼了。”。
陈柏:“……?”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我怎么可能会多看她一眼?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还以为我是那个……的司疆吗?呵呵,做梦。”
“我一定,会戒掉她。”
说到最后,司疆与其说是在和陈柏说话。
不如说他是在喃喃自语。
连凑得这么近的陈柏,都听不清了。
对此,陈柏只能:“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的。”
能摆脱宗盐,他发小应该就能恢复正常吧?
你想过出国吗?
记得还小的时候。
宗盐也有过很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挂饰。
是可以系在书包上的小毛绒狗。
前腿蹲在身前,三角耳机灵地立在头上,憨憨地吐出舌头。
它挂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摇动,可爱极了。
宗盐就坐在教室最后排,呆呆地盯着人家书包看。
刘海过睫,衣服宽大,握笔的手上是还没结痂的冻疮。
即使是在看喜欢的事物,表情也显得不怀好意。
比起班上其他孩子,宗盐瘦小许多,不爱说话,虽然成绩好,但是性格古怪,家境贫穷,爸爸来学校的时候发过酒疯,妈妈也喜欢在群里挑剔老师的毛病,她理所当然地不合群。
那时,是幼犬死去的一年整。
她蹲在生父摔死它的地方,剥开学校中餐发的水煮蛋,把蛋白自己吃了,蛋黄放在了上边。
睡觉前,她去看了一眼,发现蛋黄不在了。
小宗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在地上发现了被踩碎的黄色印迹。
她低着头,拿起扫把,把那里扫干净了。
宗盐没忍住摸了那只“小狗”一下。
同学吵着要告老师,说她想偷东西。
事情莫名其妙就闹大了,要请双方家长到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