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路上[娱乐圈](35)
“我怎么没孝顺你,不给你买大金镯子了吗。”
“孝顺孝顺,既要孝也要顺,我现在就缺一个女婿。”
有些话真是解释不通,我放下筷子,开始情绪输出:“我真不知道结婚有什么好的,非得像你这样吗,你也知道你辛苦,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是谁造成的。是,你多厉害啊,你赚钱你养家你生了孩子还得跟别人姓。”
我妈是她们那个年代的“独立女性”,嫁给我爸的时候没彩礼,就连婚房也是单位分配的宿舍,没产权的那种。后来赶上下岗潮,分配的宿舍也没了,我妈靠着做小买卖买了新房,向志强没工作,她就养了他十几年。
我眼瞧着她过得辛苦,从小是家里的长女,高中毕业就养家糊口,结了婚还要养老公和孩子,就他那个老公,孩子都长大了他却没长大。
这样的婚姻,是我最初抗拒结婚的理由。
她终于意识到我不开心,小声辩解:“你爸还是有优点的,至少他长得好看,现在不也会出去赚钱了吗。”
向志强也跟着附和:“我不就是不会赚钱吗,但我对你妈好呀,要不她能死心塌地跟我过一辈子。”
听他这样说我更来气:“对她好?对她好会在她坐月子的时候跑出去玩?对她好会心安理得看她一个人养家?对她好会劝她生儿子再受二茬罪?”
“别这么说你爸。”我妈瞪了我一眼,对亦柔笑笑:“这孩子从小就没大没小的。”
果然啊,人家俩是夫妻,我才是外人,我真多余让自己生气。
无论怎么劝,我妈的结论都是女人还是要结婚的。我累了不想跟她辩解,尤其亦柔还在,准备将火力往我身上引。
大手一挥:“你不是有好资源吗,来来来,都推给我,我去相亲。”
我妈是乐了,放下筷子就狂给我发微信推资料。突然感觉身边冷飕飕的,转头恰巧与亦柔对视。
她道:“谢谢阿姨款待,我吃好了,小园你送送我吧。”
看那笑容,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妙。
大雪过后,眼前白茫茫一片,只星星点点有些鞭炮炸过后的红纸散落,自然界的白与人类社会的红交相辉映,预示着旧的一年马上就要过去。
世界尤其安静,只余下“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
不对,还有我粗重的呼吸。
亦柔大长腿迈得利索,我穿着雪地靴跟在后,笨拙小跑,实在跑不快。
“亦柔…”我停下来弯着腰喘气:“你再不走慢点、我、我不送你了。”
在离我两米开外的地方,她定住转身:“你要去相亲吗?”脸上不悦的神色,就还挺明显的。
我居然有点儿开心,反问她:“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不应该。”她答得干脆。
我努力压下即将翘起的嘴角,装做不懂的样子:“为什么呀?”
她向我走来,揉了揉我冻红的鼻尖儿:“因为我要约你。”
“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去相亲,我就什么时候约。”
怎感觉亦柔,这是在耍无赖呢,我可太受用。
虽然很享受现在这种暧昧的感觉,我和亦柔之间也该把窗户纸捅破。我已经长到可以为自己行为负责任的年纪,喜欢她就要告诉她。
我摘下手套,伸进她插着兜的口袋里,手上的余温裹住那只纤长的手,她没有躲开。
“就明天吧,我们一起去给林老师拜年,然后,我想去海边,还没有看过冬天的海呢。”我笑着跟她讲我的计划,仿佛我们已经在一起好久。
她伸手整理好我的围巾,似是下了某种决定:“好,就去海边,有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
“那...”
“明天见。”
“明天见。”
我们异口同声道。
爆竹声中除旧岁,红色的碎屑落在雪地上开出朵朵红梅,远方传来饭香和欢笑,归家的脚步轻快。
我宣布,明天见,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话。
海边、雪景、焰花和你
大年初一,不到6点就被鞭炮声和我妈的催促声吵醒。
上午要去给姥姥拜年,她非要我换上她给我买的红格子呢子大衣,再搭配红色毛线帽、手套和围巾,整个人就像一个大红包。
“我今年又不是本命年,穿这么红干嘛?”我抗议。
薛少萍女士对着镜子涂亦柔送她的口红,没空正眼看我:“我找大师给你算过,红色是你今年的幸运色,招桃花的。”
“招什么桃花,我要招财。”转念一想,我今天确实需要招桃花。
中午在姥姥家吃饭,她知道我下午要去看老师,把送给她的点心匣子都拆了一遍,挑了盒最好的让我带上。
我小时候也爱干这事,把送给姥姥的点心匣子都拆开,选块最好吃的再封回去,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当时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现在想来大人们肯定都知道。
现在我也是长到了要自己去走人情的年纪,好像是突然就懂了,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牛奶,刚想叫车,亦柔发来消息说要来接我。
我坐在超市门口等她,《恭喜发财》的音乐播到第二轮,亦柔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我走来。
她穿的是驼色大衣,难得穿了件红色系的内搭,搭配锦绣纹样式的发带,身材高挑,在人群中格外出众。
别人都在看她,而她在看我。
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持续到见到林老师。她看见我就问:“小园,你是不是谈恋爱啦,从进门嘴角就没放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