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那是我心动的声音啊[久别重逢](17)
她看懂了最后两个字的意思,慢了好几拍才意识到刚刚跟他通话的人是吴迩的母亲。
一片混乱的思绪里,阮语莫名在其中找到一丝清明的思路。
如果他的妈妈能在医院走动,那表示,被照顾的人,是他家里的其他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好在这时候交通已经顺畅许多,回到医院时,田言已经等在大门前。
依旧是朴素的深色休闲服,及肩的中长发挽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吴迩降下车窗,划出一个手势。
田言靠近副驾位置,把用卫生纸包裹起来的牙套递进车窗,朝阮语很小心的露齿笑了笑。
那笑里面有些紧张,有些拘束,还有些害怕。
但其实,更紧张的是阮语。
她把牙套塞进书包里,攀在车窗边,手忙脚乱把脑中记得的所有手语都使出来,磕磕巴巴才勉强把招呼打全。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候无需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甚至是一个动作就能答尽。
田言似乎也很意外这小姑娘会手语,眼中的拘束褪去,用手包住阮语冰凉紧张的小手,摸摸她的头,也朝她伸出拇指,摆出小人鞠躬的动作。
那是谢谢的意思。
阮语其实看不懂阿姨刚刚所有的手语,但看出来她眼中的感激。
她不明白。
应该道谢的明明是她。
此时后头有来车催促,吴迩出声提醒,“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让你们聊,先走了。”
说着跟母亲挥过手,将车窗关上。
车子重新发动,很快就融入街道上绵延的车阵里,阮语看着阿姨一直站在那目送,她也忍不住回头望,直到车子拐了弯不见她身影为止。
路上阮语沉默许久,接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捧着手机飞快打字,像是高考后对着答案的学生,想试图找出自己写错的答案。
“我太紧张了。”她看着吴迩,“我刚刚没有打错手语,对阿姨失礼吧?”
小女孩慌慌张张的模样,好像特别特别在意自己有没有任何不周到之处。
这不仅仅是她的教养,也是因为她的在意。
没有人这样对待过田言。
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的母亲,除了吴升跟他自己。
吴迩虚虚地捏着左手手心,心脏像是被抱入温水里,一瞬间有了奇异的跳动。
阮语特别执着,看着他追问:“到底有没有打错?”
吴迩笑叹一口气,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嗓音更是柔和几分,“没关系,打错也无所谓。”
只因为你有这份心思,错了又何妨。
但她依旧执着。
“怎么没关系,太失礼了。”她嘟囔着,眯着眼在教学手语的网页上比划,嘴上振振有词,“我刚刚到底是比了什么”
看她眉头打的结比上课时还多,吴迩轻笑一声,趁着红灯时,让她看着自己,一个字
一个字重现她刚刚的手语。
每打一次字,吴迩便念出来一个字。
他的语速很慢,打手语的手势也刻意放慢让她看懂,阮语却是看着看着就看岔了,盯着吴迩的薄唇一张一阖,心脏加速跳动,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忽然就不会喘气了。
吴迩重复了两遍,她慢了好几拍才确定自己刚才似乎是比了一个错字。
不确定问:“最后两个字,我是不是打成男朋友了?”
“相反。”
“相反!”
阮语一惊,看吴迩握起拳掩饰唇上止不住的笑意。
她像是被雷劈中,结巴问:“我、我打成什么了?”
“女朋友。”吴迩看着窗外,又重复了一次,“你打成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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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回家过后,吴迩真的给她推送了一个链结,长达四小时的莫札特音乐组曲,无间断,没广告,她也真配着这音乐,认认真真读了四小时的书。
就算是当年她被逼着练小提琴跟钢琴时都不曾这么认真去聆听过莫札特,却在这一晚,她重新燃起了对莫札特的兴趣。
每天晚上都让莫札特陪着,熬夜苦读到深夜。
开学不过一个月,九月很快匆匆溜走,中秋节过后,很快迎来了十一长假。
放假前一天,阮严带了一家人去市里新开张的法式餐厅用餐,餐桌上考察了阮语的功课,顺便语重心长训诫,“高三了,别再跟成琳混在一起,她不爱念书是她家的事,我听说她在外头跟一个打台球的职高生走得很近,这种人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好在我们小语懂事,知道早恋误事,肯定不会学她的对不对?”
虽然是温和的口气,可那眼神却是凌厉如刀,紧紧扣在跟妻子有着相似五官的小女儿
脸蛋上。
她把罗西尼塞入嘴里,认真回应:“不会的,高三嘛,以大局为重。”
“嗯,爸爸也知道你不会,所以我特别放心。”
这就是阮严,特别懂得以退为进去掌控大局。
可是在看不见的地方,阮严有着相当严格的控制欲。
对女儿他安排学校、安排老师、甚至安排好了未来出路。
对妻子,他要求妻子得打入太太圈,全方位替他打点人际上的大小事。
大至谁家长辈过寿、小至谁家养了什么小动物都得知悉后按时送礼。
阮语有时候看着母亲焦头烂额周旋在名媛富太太圈里时相当不能理解,这就是成为富人后的世界吗?
小时候并不这样的。
他们住在一个朴素的六层楼小区,左右邻居都是叫得出名号的叔伯阿姨,她在幼儿园回来后没有家教,可以疯狂玩乐到傍晚被妈妈拎着回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