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那是我心动的声音啊[久别重逢](30)
这是他的包袱,没道理让她来揣。
沉重的包重新压回他肩头,胸臆如堵的却是她。
尝试过那份重量,就很难再忘记。
感觉很难受,甚至连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以她有限的认知里,是不是只要有钱,一切难题就解决了?
可是就算有钱,也挽回不了一条垂危的生命。
思绪乱操操的,甚至比考不及格还要让人心烦意乱。
察觉她动作慢吞吞的,吴迩回过身,看她心事重重低着头,眼睛憋得跟兔子一样红,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她被刚刚那一幕给吓着了。
打小他护着田言,长大后学着照顾吴升,却没什么哄小孩的经验。
二院附近有不少商店跟一座综合型小商场,甜品店、奶茶店不少,可估计都安慰不了
现在明显心情委靡的小姑娘。
视线里晃过一眼彩色的软绵,他定眼一看,发现附近的小孩人手一支棉花糖,一朵又
一朵像彩色花束一样,脸上都是让糖果给蜜渍出的笑意。
他盘算了会儿,让她在原地等着,走过去买了一支七彩的棉花糖,还加了钱,让小贩在上头多加些颜色,顶着一众小孩羡慕的目光,走回来塞入她手里。
“啊?”
怀里忽然被塞入一朵双手环绕不住的七彩棉花糖,阮语讶异抬头,“不是说吃糖蛀牙
吗?”
吴迩捏着手机一角,指了指她,哄人似的语气,“这不是要给某个小朋友压压惊嘛。”
“我又不是小孩了。”她一本正经抗议,双手却在他要伸过来抢食时,护得死紧。
他倏地涌起深深笑意,“不喜欢你抱得那么紧干嘛?”
“要你管。”
小姑娘凶巴巴喵一声,转过身愤愤咬一口糖,霎时甜得耳廓发红,连双眼都是亮晶晶的。
吴迩在一旁看着,掌心浮着一层汗。
其实他刚才心里面也挺没底,怕她吓哭了,也怕糟蹋她一番心意。
好在小姑娘性子好哄,是暴雨过后一下就晴空万里的性子。
他轻轻松了口气。
周末的公交车可不好等,尤其是二院前的公交车站更是人满为患。
医院下班的人潮、附近商场返家的游客、电影院散场的恋人
满满当当的都是大城市才有的拥挤与热闹。
两人并肩站在公交站等车,四周还有各种夏季独有的气味杂陈。她刻意吃得很慢很
慢,看电子仪表板上的数字不断跳动,庆幸自己等的那班车迟迟不来。
可是该走的时刻终究会到来,公交在她面前缓缓停下,门一开,人潮一股脑儿涌上,
她回头跟吴迩道别,小脸被人用手肘擦撞了几下,回头想跟着挤上去大部队,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被挤开。
车子无情在她面前关上门,她愣愣站了好一会儿,察觉书包的肩带被扯了下。
“等下一班车吧,再五分钟。”
吴迩的声音擦过耳朵,闹得她耳尖热哄哄一片。
此时夕阳已经彻底落入地平线,路灯亮起,光线薄削下来勾出他清瘦修长的身影,公
交车站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俩,就距离一厘米的宽度,他鬓角有汗,身上有股淡淡的茶树香糅合着香皂和洗衣粉的味道,随着夜风侵占了她的呼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种欲言又止的躁意在心底窜动,反反覆覆,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
五分钟后,车子准时抵达,这一次没人与她相争,吴迩轻轻推了她一把,“回家吧,到家给我消息。”
她踌躇了几秒,听公交车司机在前头大声喊“快点,要红灯啦“,才飞快踏上阶梯,找到靠后门的位置坐下。
公交车缓缓启动,却还是不幸碰上了红灯。
司机暗骂了一声,她却有些高兴。
车子还在车站的范围里,她的眼尾余光依旧有他的身影,忍不住地,她忍着羞涩转过身,想去看看他,却发现他好像没有要走,双手环胸靠在那。
目光对视的那一瞬,他扬眉浅笑,慵懒扬手朝她挥动两下。
那笑容里有着含蓄的包容力,却也浮着一层她看不懂的情绪。
车子在这时终于缓缓向前驶,她扭转脖子使劲儿往后看,想再一次看清他的身影。
可是车子没几秒就拐了弯,再也看不见他。
谁欺负你
十月倏忽,阮爷爷在安宁病房住了半个月后,在霜降那日于睡梦里辞世。
丧礼没有大操大办,在阮严的主张下只有简单的仪式,三天内便火化结束送入塔位。
阮严来到北泽发达后是一家子最大出资者,家里人就是奶奶也没敢多说半句,丧礼结束也不敢多逗留太久,和大伯二伯两家人匆匆在饭店吃了一顿,也就散了。
她在短短几天内,感受到比悲伤更深刻的东西是悲哀,原来在金钱面前,亲情有时也所剩无几。
仪式过后没几天,阮严出差一个礼拜,她照惯例去医院偷偷替方媛拿药,谁知道一出
医院大门就撞见了阮严。
阮语不知道阮严怎么会忽然来医院,她想偷偷绕过去,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哪里那
么容易躲得过去。
她一个箭步就被逮住,阮严抽出她手里的药袋看一眼,反手就是一巴掌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瞬间让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阮严外型高挑,即便已到中年,身形依旧保持得挺拔健硕,而现在他左手上挽着一件西装外套,提的一袋礼盒,冷峻目光沉沉盯着阮语。
“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搞这些?替你妈来医院领药、在商店街养流浪猫,真以为我都不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