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那是我心动的声音啊[久别重逢](43)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按下了慢动作键,窒碍难行。
他慢慢抬起头,通红眼中都是自嘲,在楼道几乎让人窒息的空气里,慢慢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多余的词了。
如果没有那些错,又何来对不起。
阮语心一阵忽悠,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以为是要上楼的邻居,她下意识抱住成琳往自己身上靠,却在一回头看到了吴迩。
两人眼神毫无顾忌地撞上,吴迩停下脚步,就站在那看着她。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阮语感觉他似乎是紧绷了很久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遇可求
未婚怀孕这件事,放在二十多岁的人身上都要头大,更惟论十八岁的年纪。
这一切终究是太难了。
那一晚成琳闹着不肯回家,阮语给成妈妈打电话,将她偷渡回宿舍住了一晚。
段姗姗看到成琳一双眼红肿,倒是什么也不问,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问她要不要玩游戏。
游戏音效被外放,枪声一阵又一阵砰砰砰,好在宿舍隔音好,放在其他地方怕不是要被投诉。
盯着她一晚上阮语也累了,趁着成琳玩着CS的时候赶紧去洗漱,洗完时看两人还在玩,她琢磨着是不是要学隔壁寝偷偷喊麻辣烫,才这么盘算着,就接到了吴迩的讯息。
吴迩:【十分钟后到后门一趟。】
学校的偏门有个死角可以挡住监视器,这还是阮语这几天看大家外卖喊得热火朝天才知道。
深夜的风太凉,她套了一件外套,连手串都忘带,哆嗦着下楼去赴约。
吴迩还是下午那身衣服,双手插兜倚靠在栏杆边上看手机。
阮语轻手轻脚跑过去,先是看到栏杆上挂着三杯热饮,隐隐飘散着红枣香。
“我来了。”
在她出声的同时,吴迩也刚好放下手机,他看着她,像是在端详什么,从头到尾扫过一遍后又说,“把手伸出来。”
“啊?为什么?”
问是这么问,她还是乖乖伸手。
栏杆没能阻隔两人靠近,冷风一吹,有淡淡的熟悉发香窜入鼻息。
她刚洗完澡,头发还半干着,珊瑚绒连身睡裙外套着一件羽绒服,小脸埋在帽兜里,因为冷,微微含着胸,看着吴迩握住自己的手关节,把袖子往上推,露出手臂上的抓痕。
伤痕不深,但是已经破了一层皮,刚刚洗澡她因为担心外头洗得心不在焉,现在被他这样一翻开,才后知后觉知道疼。
吴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一次跟这小姑娘见面他就觉得她看起来娇气很重,可是深入了解后,他发现比起那份娇气,她的傻气更重。
下午见她护着朋友的模样,像一头发怒的小猫,不敢向前,但也绝对不退缩,她有着自己的孤勇,像个小傻子。
“这么迟钝的吗?”吴迩眉头拧得死紧,“洗澡时自己都没发现?”
阮语低头看,才想起手上的伤,她讪讪地笑起来,“琳琳在宿舍我紧张都紧张死了,洗澡时还一面注意外头动静,哪有心思去想这些。”
吴迩抬眼瞅她,女孩白净的小脸在路灯下连细致的汗毛都清晰可见,她看着自己的破皮的手臂,眼中也有心疼,“现在感觉到痛了。”
声音娇娇软软,有不自觉得委屈。在吴迩面前,她有另一副模样。带着一点探视、一点肆无忌惮,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放纵。
那是因为对这人有着全心信赖才敢有的模样。
其实手臂上的伤口不深,就是密集,好在现在是冬天,穿上打底后也看不见,只是吴迩看了下那些指甲印,还是不住嘲笑。
“你是恐龙吗?反射弧线那么长。”
打趣她的同时,他从口袋摸出一管药。药膏已经让他的体温给温化,上到手臂时吸收得很快,他甚至悉心轻呼两口气,跟对小孩一样。
阮语不敢看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小臂,睫毛却不由自主地因为太过紧张而颤抖。
所以这么晚,他来这一趟只是送宵夜跟给她上药?
她憋得脸色通红,吴迩看了一眼,把药膏收妥,拿出纸巾擦拭过手指,把纸团往身旁的垃圾桶一丢,环胸往旁一靠,看了阮语一眼,“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她接过吴迩那来的纸杯,杯身外套着一层保温套,拿在手里暖得跟小太阳有得比。
“给我成阿姨的电话。”
听到成阿姨她还愣了一下,慢半拍才理解是成琳妈妈的意思。
高澜斌的师傅是吴迩,他是他们这群人当中,唯一具备成年人处事能力的人,他来要电话似乎也很理所当然。
“喔,应该的。”阮语从手机里找出成妈妈的微信,推过去。
听到讯息通知滴滴两声,吴迩低头琢磨了会儿,最后收起手机,隔着栏杆拍拍她脑袋,“好了,你回去吧,接下来没你的事了,好好复习准备模拟考。”
这些话是他说过成千上万次的台词了,完全没毛病,可是阮语偏头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你其实可以在微信问我这些。”
为什么要专程跑这一趟?
吴迩正拉上外套拉链,羽绒服拉链扣到顶刚好到下巴,他顺势将外套戴上,将风挡在厚重的防寒服外,只露出一双含笑的多情眼,“这不是来替高澜斌跑一趟。”
阮语轻轻地“啊”了一声。
眨眨眼,忽然就低落起来。
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专程过来替她上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