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欢(120)
梁沂洲笑说:“你可以尝尝里面的杏子。”
她半信半疑,拾起一粒最小的,送进嘴里。
奇怪的是,即便在酒里泡了那么久,杏子还是很脆,咬起来嘎嘣响,比酒本身要更加甜。
她心满意足,没忍住笑弯眼睛。
梁沂洲看得心一动,倾身朝向她,扣住她下颌,吻了上去,唇瓣残留的酒渍也被他勾走。
考虑到自己还在生他的闷气中,言欢准备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甚至她还想他吻得更深些。
敲门声打断微妙的氛围,两个人像无事发生一般,退回原位。
等应侍生走后,言欢软软绵绵地开口:“三哥,你就没想过,要把我牢牢箍在身边吗?”
她说的箍是生理上的距离,也是不离开他眼皮子底下的那种“箍”。
大名鼎鼎的梁三想要什么得不到,一个人自然也不在话下,更何况她还是他的合法妻子,他大可通过类似囚禁她的方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耐心地低眉顺眼,博她欢心。
梁沂洲克制着情绪,微微点了下头,“当然想过。”
这段时间,梁沂洲又开始进入失眠模式,赵泽和周泊予见他心烦意乱,特意给他组了几个局,找来的人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乱搞关系,但嘴巴一个赛一个碎,他经常能从这些人嘴里听到哪家夫妻关系不和睦。
又比如谁家养了只金丝雀,新晋爱宠性格泼辣,一门心思往笼外飞,无奈之下,主人只能在笼外再套层牢固的枷锁。
以前他权当这些是毫无营养的风月轶事,现在一听,心无端一动,荒唐的念头层出不穷。
他还看到了一幅虚构的画面,他站在金色鸟笼前,伸出手,笼中的雀儿食肉寝皮,将他的指节啃食得面目全非。
而他非但感受不到丝毫痛楚,甚至从中获得了难以言述的快感。
看来寝食难安真的会让人发疯。
言欢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爽快,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半分钟后才找回自己声音,“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加湿器濛濛的雾色里,梁沂洲感觉她缠过来的不仅是她的目光,还有她的身体,她的双臂交迭环在他后颈,坐在他大腿上,用蛊惑般的语气说:“三哥要是想,小鱼永远是你的小女孩。”
梁沂洲喉结滚动了下,驱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旖旎念头后,哑着嗓说:“我困不住你。”
传闻中的梁三是风月场上不近女色、光风霁月的存在,但他不是真的圣人,他的理智虽比旁人来得多,也能替他控制很多欲望,但他控制不了对她的爱、欲,正如左右不了她的想法一样。
越贴近她的心,他就越能明白,她喜欢他,钦慕他,爱他,但她没有一刻将他当成自己的世界看——
她的心太大太野,或许没有任何事物能成为她的世界,他要做的只是成为深深扎根在她营地的一部分。
梁沂洲擦了擦嘴,“更何况,要是我真这么做了,你只会恨我。”
言欢摇头,“我不会恨三哥的。”
他抬眼看去。
她笑得顽劣,“我只会不再爱三哥了。”
还不如恨他。
这个想法冒出来时,梁沂洲发觉自己真是输得离谱,可即便前方全是她挖下的心动陷阱,他多半也会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饭后,两人离开餐厅的路上,听见半开放包厢处传来几声闲聊,话题主人公是秦执,“听说秦家那二世祖要出国了。”
“秦隐这是要赶尽杀绝?”
“好像是本人的意思……多半觉得自己是没脸在北城混下去了,当然也可能怕他哥真对他出手,犯了怂,夹起尾巴就想逃。”
这些话言欢没放在心上,但她觉得梁沂洲很在意,到车上后,他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
事实上就在几天前,秦执又来了趟梁氏,态度好不少,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笑,“我和你公平竞争。”
他没把话说全,但意思不难猜。
这几个字在当时听笑了梁沂洲,“竞争?”
在下达逐客令前,梁沂洲抛下更冰冷的一句质疑:“你连叫她一声小鱼的勇气都没有,难道公平竞争就有了?另外她现在是我的妻子,秦执,你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
不好说秦二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句话离开的,但多少也受到了影响,梁沂洲没收住唇角的弧度,笼罩在心头数天的阴霾也跟着一下子散尽。
车快开到富力山时,梁沂洲手机进来一通电话。
言欢听不太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梁沂洲脸色阴沉沉的,通话一掐断,她问:“出什么事了?”
梁沂洲声音里倒没什么情绪,“家里遭贼了。”
言欢以为自己听错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世,请的安保都是最好的,怎么会让贼有可趁之机?
“今天别墅监控翻修,估计就是这样给了小偷可趁之机。”
言欢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偏偏梁先生一脸真诚,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什么东西被偷走了?”她忍不住问。
“放在书房的保险柜。”
“里面都装了什么?”
“一些重要文件,还有——”
他顿了两秒,眼睛锁过去,“我们的离婚协议书。”
第45章 45
出了这档子事, 即便真实度有待商榷,言欢作为家里的女主人,也没法做到不闻不问, 权衡过后, 她跟着梁沂洲回了家。
家里还是原来的摆设, 打扫得纤尘不染, 什么都没多出,少也只少了梁沂洲口中的保险柜, 显然这盗贼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