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渝欢(62)

作者: 姜厌辞 阅读记录

言欢没忍住又讽了句:“我猜你那爱钱又有名气的师傅一定没给自己看过相,不然知道接下来会收下你这么一个砸她招牌的徒弟,一定提前逃得远远的。”

言兮无话反驳,委屈地撇了撇嘴。

晚上八点,言欢带她去了星空房,言兮满口哇塞,“该不会是梁沂洲特地为你造的吧?”

言欢没回答。

言兮也不追问,视线一飘,看到角落一打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是的,一打,堆在一起有小山那么高了,这得吃到猴年马月,还是说拿来装饰的?那这口味够独特的。

她走过去,商标写着See's candies,突然有些馋了,也不顾这个点吃巧克力有多罪恶,指了指,“拿你一盒行不行呀?”

言欢脑袋一抬,稍顿,“你要现在吃,还是带回去?”

“现在吃一粒,剩下的带回去。”安排得妥妥当当,一点儿也不浪费。

“你不是在减肥?这一粒下去,我看你这一周都白饿了。”

言兮瞬间打退堂鼓,“那我带……”

言欢打断,“后天我托人送到你家。”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是后天?”她直接带走不就行了,何必废这么大功夫?

因为航运要时间。

言欢不动声色地反问:“你不想要了?”

言兮不说话了,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注意力忽然被桌几上的琉璃杯转移走,“这就是你说的特别好喝的桂花酒?”

言欢嗯了声,直接弯腰替她倒了一小杯,“你尝尝。”

这一尝迭加在一起就是两大杯。

言欢低估了她的瘾,也低估了她的酒量,事实上,言兮只是酒意不显脸,脑子已经有点晕乎了,懒癌跟着犯了,靠在堂姐肩头,“我晚上能住你这儿吗?”

言欢迟疑两秒,点点头,然后想起问她的来意:“你今晚来干什么的?别说是给我算运势来的。”

言兮直接把人卖了,“是爷爷。”

这个回答言欢毫不意外,言兮又说:“明里暗里示意我打探你和老男——梁沂洲婚事的具体细节,还有你是怎么想的,到底谁才是那个主导的人。”

这就是对她起了疑。

言欢已经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部分,言庭越的怀疑自然无足轻重,相反,她就是要他怀疑,要他惶恐不安到每晚都睡不好觉。

言兮很多时候懒得耗费精力去揣摩一些人情世故和是是非非中的弯弯绕绕,但她不笨,自言欢回国后,周围所有人和事的变化,或大或小,都有迹可循,她也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愈演愈烈,仿佛周遭全是藏在黑暗里的、危及性命的刀枪剑。

一次偶然间,也是前几天的事,她听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在房间交谈,声音压得很低,勉强捕捉到掐头去尾的一句:“我看她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

没指名道姓的,但她就是觉得他们说的就是言欢。

至于报仇?

报什么仇?

心里好奇得不得了,但言家其他人有的趋利避害意识她也有,明白这件事逃不出两类事,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后者就算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言欢说:“所以你就乖乖来了?”

言兮纠正她的说法,“我是来了,但不是乖乖来的。”

这也算表面了态度和立场。

“我不想承担你那些秘密的重量,所以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的任何想法,我这人没什

么大志向,拿着信托基金快乐过一辈子就好了,坚决不要掺合进你们这些恩恩怨怨里。”

言欢沉默了会,那晚对梁沂洲说的话,被她提炼到最精简,再度对着话题里的主人公吐出,“言兮,我不讨厌你,对你,我只是羡慕又嫉妒……我知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要置身事外,守好你自己的净土,只管做你无忧无虑的言二小姐。”

言兮满意她的话,但不满意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就跟托孤一样,“我看你是和梁沂洲待太久了吧,老气横秋的,听着怪让人别扭。”

说曹操曹操就到。

男人出现得突然,倚在门边,闲闲散散地抛出两个字:“聊我?”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压有点诡异。

沙发上的两个脑袋齐齐转去。

袖口难得潦草地挽至手肘下侧,冷白肌肤上的青筋脉络延伸进言欢想看却看不到的地方,难得的落拓不羁,性张力展露得不费吹灰之力。

言兮却看得犯怵,脑袋也清醒了,跟打地鼠机的地鼠一样突地蹿起来,改变主意:“今晚我就不住这儿打扰了,你们夫妻俩好好睡。”

最后三个字让气氛微妙地凝滞了几秒。

言兮拿起包就要闪人,被梁沂洲叫住:“通知司机了没?”

“还没,”她轻声细语,“我可以边等边通知。”

要命嘞,今晚这老男人怎么看着这么瘆人?别再和她说话了,就让她一个人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吧。

梁沂洲不明白她在害怕什么,淡淡说:“我让老赵送你回去。”

言兮只能点头,等他打完电话,避洪水猛兽一般,逃出了别墅。

梁沂洲心情就那么好了些,问言欢:“她怕我?”

言欢想了没想,照实说:“怕。”

“你不怕?”

“三哥就是三哥,为什么要怕?”她口吻轻快,不是装出来的。

屋里只亮着一盏灯,灯光投射轨迹并非固定,会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流转,隔了十几秒,扫过她的脸。

他没有错过。

亮白光束包拢下,她的五官看得清清楚楚,两腮晕上胭脂,像雪后枝头的梅,红白分明。

上一篇: 我想成为你的人,东西也可以 下一篇: